咪瞄了一眼霍临深,见人没反应,放下心,壮着胆子:“霍长官没打你吧?” 齐汶迟乐了:“他为什么要打我?” “长辈生气不都是会教训小辈吗?”袁晴亮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我以前惹我爷爷生气他就拿拖鞋打我屁股,可疼了。你没被打过?” 齐汶迟想了下,然后在袁晴亮期待的目光下摇头:“没有。” 袁晴亮撇嘴:“霍长官对你可真好。” 齐汶迟逗他:“你的意思是莫长官对你不好?” “怎么可能!”袁晴亮挺直腰杆,字正腔圆道,“老大对我可好了!” 手下切面包的动作不停,霍临深没抬头,话却是对莫存说的:“想笑就笑,一句夸奖还给你听爽了。” 他抹了点黄油在面包片上,递到齐汶迟嘴边,后者自然地张嘴咬住面包边,撕下小半块塞进嘴里。 莫存的视线在两人中间打量一番,心下了然。 他咽下一口粥,半是认真半是打趣道:“祝贺你啊,霍长官。” 霍临深轻笑:“谢谢。” 他放下刀,抽过一旁的餐巾纸擦手,等着齐汶迟把嘴里的面包吃完,适时推过去一杯牛奶。这才转头,看向对面的二人。 “审讯结果怎么样?” “那小子问什么都说,就是不回答和D组织、秦肃有关的问题,跟我们兜圈子。” 齐汶迟的胳膊被人碰了碰。 霍临深侧头:“要去看看吗?” 他在齐汶迟手背上点了点。 连点三下,停顿,再次点一下。 “不了,这本来就是河州塔的事,渝州塔插手怕是会节外生枝。” 他飞快地在霍临深手背上也点了几下,起身。 “我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他礼貌地对莫存笑笑,“你们慢慢聊。” 他绕过莫存时,抬手拉了拉袖口的衣物,指尖垂下,一块半圆形透明物体滑进莫存外套口袋里。 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的莫存捕捉到一丝精神力波动,下意识回头去找齐汶迟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走的稳当,看上去和之前别无二致。 “看什么呢?”霍临深掀起眼皮,语气平淡。 “没什么。”莫存定定看着齐汶迟,直到他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那股精神力消失了。 齐汶迟在经过顶楼那条走廊时停下脚步。 前面是几个全副武装的河州塔成员,守在一间房间的两侧,表情严肃,在听见齐汶迟的脚步声后扭头,齐刷刷地看着他。 齐汶迟只停顿了几秒,继续往前走。 几个哨兵目光警惕,直到他进入自己的房间。 咔哒。 门锁合上。 河州塔那件墨绿色的作战服被他扔进床尾的脏衣篓里,黑色高领拉起来挡住口鼻,齐汶迟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抓开,只露出一双眼。 雪豹在阳台踱步,懒懒打了个哈欠。 大猫的头搭上来一只手,抚顺脑袋上的毛。 “准备好了吗?” 雪豹那条尾巴在身后竖起,低低吼了一声。 齐汶迟夸赞地挠挠它的下巴,抬脚踩上阳台的护栏。 “走吧。” 又一次被门口看守的人拦下,秦肃有些恼怒,压抑着火气问:“约定的三天已经到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抱歉秦监管,我们并未接到让您离开的通知。” 门口的人说话客客气气的,不容拒绝地把他拦在门内:“等莫长官收回禁足令,您就可以走,现在,请您回房间。” “他什么时候……” “请您回去。”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 秦肃靠着衣柜,深吸一口气,手里是河州塔统一发放的通讯设备。 庄燃还被关在审讯室,听报告的那人说,状态很不好。 尽管早有准备,得到消息的时候,秦肃还是失控了。 精神力在精神网里横冲直撞,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点秦肃。 脚边的椅子被他踹坏,“当啷”撞在墙上。 他忍了又忍,手指紧紧抓着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关节咯咯作响,啪擦一声,秦肃松开手。 通讯器被他弄坏,一堆碎片中,方形芯片完好无损地冒出头,被人小心从碎片中拈起,放入胸口的口袋里。 秦肃脸色阴沉,起身拉开窗帘。 河州塔外是居民区,因为大雪的原因,屋顶覆上厚厚一层雪,远远看去,像一座座小型雪山。 冬天到了。 不知看了多久,半边身子都被吹得冰凉,秦肃仍盯着居民区的一处角落,抬手,芯片抛出,随后关上窗。 芯片从顶楼坠下,在插入雪堆前,被另一只手接住。 带着凉意的指尖架起那张薄薄的芯片,翻过来,复杂的纹路落在齐汶迟眼底。 他看了几秒,松开手,芯片落到雪地里。 风卷着雪花,不多时便将他留下的脚印掩埋,芯片被整个盖住,堪堪露出一个角。 来人格外谨慎,围着塔转了四五圈,确认没有人跟着后,这才急急忙忙地趴下去,睁大眼在雪地里寻找着。 他没费多大力气就看见了芯片,将它从雪里刨出,掸去表面的雪水,放进口袋里。 他起身,特意将雪层踢开露出底下的地面,鞋尖浅浅画下一个“一”,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 他离开后,齐汶迟从塔后转出,眯着眼看着这人出了河州塔大门。 雪豹抬起前爪,刨了几下土,本就不显眼的“一”字被泥土遮去。 雪豹动动耳朵,嗅着空气中残留的气味冲了出去,灰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 齐汶迟选择与雪豹分开行动。 昨晚,他和霍临深交换了信息。 除了已知的那些,齐汶迟还提出了一个猜测:“河州塔的卧底,不止潜伏了一年。” 他攀上外墙,身形矫健,几下翻进就近一间房。 更早的时候,河州塔就已经被D组织和“自由人”撬开一个角,悄无声息地灌进一阵冷风。 齐汶迟落地,扯了屋里衣架上挂着的浅紫色训练服披上,整理好头发,从正门离开。 监狱失守前半小时,信号与电源被切断,当天负责看守的人员被一位高层以“保护晚会安全”为由调离。 河州塔失守后的第二个星期,他主动辞职,调往另一处不起眼的塔。 河州塔的卧底绝不是在一年前被安插进来。 齐汶迟低下头,从人群中穿过,来到电梯前。 它衰败的速度是联盟都没想到的快,人才大量流失,综合实力下降,河州塔在短短半年内跌至山腰,要不是还有老本,早就被联盟从双塔除名,守着一堆新人埋入灰尘。 电梯停下。 走廊尽头是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