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明晚就行?还是换个环境就行?他们本来就是可以其他事情的关系? 周赦掐疼手心,压住所有不应该的心猿意马。 不行,学长是学长,不是他的恋人,更不是他的Omega。再说,会吵醒室友的…… 学校宿舍的床,满打满算一米宽,周赦人高马大,平时自己睡都觉着挤,别说身边再塞一只许嘉音,许嘉音倒是不介意,两人和衣上了床,谁也没有脱什么的打算。床上的空间比预料中还要小,许嘉音想扯被子,手肘便碰到周赦胸口来,周赦让无可让,最后央求地提议: “我还是下去……” “不用!”不知许嘉音怎么移动,身子灵活地钻到了被子里,然后翻身坐好,摘掉头顶的假发。 原本的柔软短发弹跳出来,许嘉音小声地呼了口气,床帘紧闭,不见丝毫光,周赦仍觉得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许嘉音随手把假发搁到旁边,顺手摸到一瓶冰冰凉凉的东西。 “什么东西?”觉得好奇,便拿了起来,发现只是一瓶水而已。 然而拿起的同时,周赦慌乱抢了过去,“没、没什么……平时喝的水。” 许嘉音“哦”了一声,凑近说悄悄话:“你们宿舍都是beta吗?” 周赦紧紧握着那瓶水,即便在夜里,还是不敢看着许嘉音的眼睛说话:“三个都是,有一个alpha,今晚不在。” “不在?”许嘉音顿时欢脱,“那我拿掉阻隔贴睡觉,可以吗?” 周赦缓缓点头。寂夜里传来细微的胶带从皮肤上撕离的声响。 许嘉音没带备用的,大约想第二天继续将就用,把它好生地放在枕边。做完睡前准备,他笑着望向始终没敢动过的周赦,打着哈欠: “好啦,快睡吧,我困死了。” 床上为他留出一半空间,许嘉音拎着被子角,似乎准备给他盖。 周赦用生平最小的动作幅度躺下去,那床上留给他的空间令他想到棺材,他即将要去到的不是梦乡,而是地狱——事实上,这也是事实。 躺下去了,肩胛骨和股骨抵到了许嘉音,周赦浑身缩紧,就要道歉,许嘉音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侧躺,让出一截位置。 耳边有悄悄话:“你怎么这么大个儿,看着挺瘦的。” 憋在嘴里的道歉终于脱出口:“抱歉……” 许嘉音替他盖上被子,习惯性地在他颏下掖了掖,嘴里笑道:“用不着这么紧张吧,睡啦,晚安。” 周赦两眼瞪着床帘顶,硬邦邦地说:“晚安。” 许嘉音抿着笑躺好,忽然又说:“枕头好像有点不够。” 周赦立即要把枕头扯过去给他用,他却简单粗暴地把脑袋往这边挪了挪,同时身子也挪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周赦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脸贴上了自己的肩膀,双手碰着了臂膀,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像只小树懒那样抱住他。 许嘉音闷闷地说:“你宿舍的床真的好小。” 周赦吞了吞发胀的喉咙,“我下去……” 许嘉音往他肩膀蹭了蹭,“不要!” 他彻底说不出话。 许嘉音露出胜利微笑,不肯放过地找他闲聊: “学弟,你是不是经常锻炼啊?” 周赦不理解他这千变万化的话题到底从何而来,总之如实回答:“嗯。” “那你有没有八块腹肌啊?” “……应该。” 许嘉音抓住他的胳膊,“给我摸一下?” “……”这是随便能摸的? 周赦哽着喉咙,“嗯……” 然而许嘉音轻飘飘一笑,“学弟,你好随便,别人这么跟你说,你也随便给摸吗?” 周赦情急脱口:“怎么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是特别的?因为是我,才同意给摸?” 周赦深吸一口,“学长,别闹了,睡觉吧。” 许嘉音鼓起腮帮,“我刚刚睡着了,现在一点不困。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周赦说:“我困了,快睡吧。” 许嘉音不高兴地哼了声。 时间像是让人糊了几层胶质,黏稠地涌动,速度慢得使人窒息,暑热早已结束,他却有种大热天在球场上玩到汗流浃背的感觉,半晌他想起来可以呼吸,鼻子急促地吸了吸,捕捉到一股淡淡的气味。 是许嘉音身上的味道,先前他也闻到了一点儿,此刻更为浓烈。那香味像海风的咸,又像糖果的甜,说不上来源。Omega一般是不用香水的,可能是护肤品吧。 他深深闭眼,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热气。 睡吧,睡到天亮就好了。 然而睡意在今晚失了约,迟迟不见到来,他躺着难受,又不敢翻身,憋了一身汗,锁骨处的衣领黏糊糊贴着。 耳畔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许嘉音倒是睡着了。 这样时刻,他倒是奇妙地理解了那个近乎变态地保护着许嘉音的江言,这么不设防的万人迷Omega,不看紧些,真的会出事情的——可那样警惕的江言,居然肯放许嘉音独自出来和他约会,因为他只是个beta吗?也是,周赦讽刺地想,对beta而言,Omega的吸引力下降得不止一星半点,如若不是心底那份久生的暗恋,他对许嘉音,大抵也不会多看第二眼。 于是他又又又一次想起操场外的那个吻,想起那一瞬间的被填满,此后无数日夜的被诱引。许嘉音就躺在他的身侧,毫无防备的睡着。 他抬起几乎悬空在床栏上的手臂,痛苦地按住脸,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松开,悄无声息地朝许嘉音伸过去。 别着手够东西是很难受的,他又不敢用眼睛看,手落下去,碰到被子。 他给被子掖了掖,手缩回来。 有了第一次逾矩,他胆子变大了,他重新伸手,摸到许嘉音的头发,然后顺着探路,经过流畅的下颌线,沿下巴上移,找到柔软的嘴唇。 周赦颤着手指刮了刮,心窝里化了一滩黏稠的水。 他试着扭动脖子,看向身侧。 夜晚从不是全黑,许嘉音躺在那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周赦浑身一僵,手指触电似的弹回去。 “……?” 许嘉音眯着亮晶晶的笑眸,“睡不着吗,学弟?” 原来毫无防备的人是自己!周赦心底地震,他到底怎么以为许嘉音睡着了的? 周赦僵硬张口:“抱歉!” “抱歉?”许嘉音在被子里蠕动,脚尖点了点他的小腿,“我的嘴巴好摸吗?嗯?” 周赦彻底化身石像,恨不得劈里啪啦碎开消失。 许嘉音意味不明地笑,“傻啊,我就在旁边看着,都不知道!你想对我|干嘛?” 周赦好尴尬。他在许嘉音面前,永远跟个透明人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