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喉咙。 他知道,那抹颜色是苏打水的味儿,许嘉音送的苏打水,至今没舍得拧开来喝。 许嘉音越睡越深,暖阳把他的身体内部的骨架烤塌了,风一推,一点一点地朝这边掉。呼吸在这片空间似乎是不被允许的,一颗热汗挂在周赦的额角。 他按住膝盖,悄无声息地提起身子,往许嘉音那边坐了过去。 毛茸茸的脑袋正好被他接住,软乎乎地压到肩膀上来,许嘉音好像有所感应,刘海下方露出的半截眉毛疑惑地挤了挤,然后凭着身体本能为脑袋找了个舒服位置,那便是周赦的臂弯。 周赦大气不敢出。 许嘉音的脑袋越靠越偏离原来的位置,最后贴到胸口。今天的阳光有些过于晒人了,周赦浑身热得发慌,后脖子顶着晒,更是格外地热,不仅热,还有渴,记不清第几次回忆起苏打水的味道,他看着许嘉音微张的嘴,眼神愈来愈暗。 他根本无法控制,这亦是本能。 脑袋越压越低,覆在许嘉音脸上的他的影子越来越大,那天晚上的回忆疯狂击打他的理智——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许嘉音便逃走了,那之后无数个梦境,他荒唐地把那荒唐的吻脑补到尽头。 就亲一下吧,学长不会发现的…… 距离不到五公分说,“沉睡”着的许嘉音翘起了嘴角。 他仍闭着眼,嘴角的笑容越放越大: “学弟,你想做什么?” 周赦傻在原地。 许嘉音掀开薄薄的眼皮,一张脸上犹带病色,笑颜却生动地绽放开来: “凑这么近,是想对我做什么?” 有块小的光斑漂浮在眼睛的水面,他根本不可能在陌生人身边睡着,装睡罢了。 周赦哪想到这层,眼下只有脖子粗红,“我、我——对不起!” 许嘉音噗嗤一声,枕着他的脑袋还不愿意收回去,从远处来看,真是一幅美好的画。 他轻声笑,笑声就在周赦耳边:“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坏的~” 周赦闷着脑袋,彻底没声儿了。 许嘉音故意作弄似的赖在怀里不走,笑容愈深,嗓音也愈低沉:“干嘛,又不是骂你,我就喜欢坏一点的,这样才有趣,不是么?” 周赦的手在大腿上收紧,手心里湿漉漉的全是汗。 许久过去,他终于说出一句话:“学长,你现在稍微好点了吗?” 竟然奇迹般地冷静了回去。 许嘉音有些意外,“怎么了?” 周赦转过头来,语气一反常态地强硬,不过脸上红潮未消,看起来有股奇异的可爱: “我送你回家吧,这里风大。” 许嘉音点头,“休息得差不多了,是该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要忙吗?” 周赦摇头,“没。” 没有事情,那还不愿意多呆一会儿?想和许嘉音这样坐在椅子上聊天的人,知道有多少么? 许嘉音还是笑,笑容比先前锐利了许多,“那,能去帮我买瓶水吗?我还是有点难受。” 他补充,“苏打水。” 随处可见的苏打水,他从小爱喝,以前小江便利店的货架上放了满满一排,在信息素里却不常见。 初中时,他见到同桌近乎变态地吃草莓,只要多吃草莓,分化以后的信息素就是草莓味儿的,老一辈人迷信这套说法,到底有没有用不得而知,同桌并没有迎来分化期,而他自己成了苏打水味的Omega。 许嘉音其实心情很差,今天,因为和江言吵架。 不到五分钟,周赦把苏打水买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许嘉音脸色比先前更不如,远远看过来,像一张薄薄的白纸搭在那儿。 周赦没找到带吸管的那款,把瓶盖拧开了递过去。 许嘉音整个人蔫巴巴的,张嘴含了一小口,便喝不动了。他强打起精神,笑容十分勉强,“你回学校吗?” 看病结束,周赦得回家汇报,管家再三嘱咐晚上父亲会回家,一家人一起吃晚饭。 但鬼使神差的,他点了头,“嗯。”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差不多公交快到了。” 周赦犹豫。 管家的车就在外面。 许嘉音无力微笑:“你要有事的话,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不是!”他连忙否认,“我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般郑重的话,从周赦嘴里出来 ,一点也不别扭,不仅不别扭,甚至有种令人心安的惊人力量。 医院门口的公交站台,拥挤的公交枢纽,上下站了不少人。 许嘉音的漂亮,好比闪着七彩虹芒的灯,到哪里都能吸引大片视线。他站在人群里面,莫名就有脸色沉暗的男人朝他身边靠近。 起码三十来岁的alpha,西装皮鞋发胶,装作不经意地插进他们中间,手偷偷朝屁股伸,想揩油,而许嘉音埋头看手机,丝毫没有察觉。 周赦眼神猛地一冷,抓住许嘉音的手臂,稳稳拉到了自己身前。 许嘉音吓了一跳,西装男也吓了一跳,然后匆匆忙躲进人群。 许嘉音身体很虚,被突然这么一扯,直接倒进了周赦怀里,周赦本来不觉,等西装男走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不礼貌的事,脸红红地道歉: “抱歉,刚才那个人、他——” 许嘉音扯出苍白的笑,“谢谢。” 周赦心往下一沉。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从他提出送许嘉音回家,许嘉音似乎就不高兴了,这般疏离地告诉一声谢谢,直接让他手足无措。 可他们本来就不熟不是么? 可忽然之间,又听见一声玩味的轻笑,“他可能也把你当成我男朋友了吧。” 周赦心底一震。 就是这时,有凶巴巴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哟,半小时不见,你有男朋友了啊,许嘉音!” 两人齐齐回头,见到江言挤着冷笑的脸。 许嘉音挽住周赦的胳膊,划分阵营似地退开两步: “你来干嘛,我们认识?” 江言白了他一眼,又不爽地瞪了周赦一眼,最终选择服软: “抑制剂打了?” 许嘉音冷笑,“关你什么事?” 江言叹气,“行了,别生气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自己一个人跑来医院,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坏人这个因素,还真不是危言耸听,刚就逃走一个。 许嘉音挽着周赦的胳膊,像个要和娘家决裂和老公远走高飞的媳妇,“我有别人保护,轮不着你管!” 兄弟俩吵架,周赦插不进嘴,偷偷用眼角看许嘉音,这么近的距离,这样亲密姿势,他的脸烫得不行了。 “哥错了还不行吗,真没那个意思,我怎么可能舍得把你嫁出去,这不担心你抑制剂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