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坐视不理——」 「好了!」 谢尔比赶紧打断他的话,借着长披风的遮掩将一沓折叠起来的纸塞进对方手里。 「多亏你被捕,那边的守卫放松不少。」他依然看着主路的方向,始终没有回头,「现在你可以走了。」 「啧,你早说啊……」 身后那人先是发出惊讶的感慨,紧接着又有些担忧:「但你……没关系吗?会不会暴露?」 「那不是你该关心的。」谢尔比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快走,赶在他们发现前立刻离开马黎。」 「可光有这个还不够,那件事……」 「你如果不想再被抓住,现在就立刻离开。你的易容手法已经被揭穿,等到他们发现后封锁边境,你就是想走都走不掉,到时候我也没办法帮你第二次……」 谢尔比快速说完一大串话,沉默片刻后又补充道:「至于'那件事',我尽量想办法。」 「……你该明白上面的要求,如果无法得到……」 「就毁掉。」谢尔比毫不犹豫地接上他的话,「我明白该怎么做。」 「…………」 「你明白就好……等你的好消息。」 身后那人似乎退开了一步,可刀尖很快又靠了回来。 「我最后问一句,你还是我们的兄弟,对吗?」 那声音这样问道。 「……当然。」 谢尔比轻轻垂下眼眸,看着脚下的阴影:「我发过的誓,我不会忘记。」 第98章 098 四月三十日, 上午九点。利昂娜准时走出家门。 这次是特殊的正式场合,她不仅换上了仪式上要用的正装, 连多年前便一直存放在帕克丝庄园的旧马车都紧急翻新后运了过来。 不过为了尽量低调,那辆有着上个时代装饰风格的华丽座驾正停在三条街外——玛格丽特公主在城中的私宅之一。 “你说,这辆马车是不是比父亲的年龄都大?” 准备上马车前,利昂娜一手抱着有着羽毛装饰的宽檐帽,一只手拍了拍马车的边缘,偏头询问波文。 波文当然不知道,他身边的梅太太却很清楚。 “具体我不知道,但据说您的父亲当年封爵时也是乘坐这辆马车前往圣奥古斯汀教堂……”老妇人仰望着马车上的装饰感慨一声,又很快板起脸,“是时候出发了,弗鲁门阁下。” “…………” “嗯, 我知道。” 利昂娜将装饰夸张的帽子戴到头顶,握住把手,一步踏上马车。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随着太阳升起,原本还有些阴沉的天空慢慢放晴,金色的阳光落在伊森公园的草地上。 当代表着怀特伯爵的马车驶入公园,利昂娜远远便看到一座通体发光的建筑。 金太阳宫——这座几乎全部用玻璃拼合而成的建筑就如它的名字一样, 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美。 越是靠近,利昂娜越有种靠近太阳的感觉,玻璃造成的反光让她不禁眯起眼。 很快, 马车便到达了金太阳宫的门口。 波文从车夫的位置跳下,打开车门,将雇主扶下马车。 作为男仆他也只能送到这儿了。 封爵和授勋仪式都在金太阳宫举行, 也只有授封者本人、王室成员及其侍卫能进入。 利昂娜朝他微微颔首,转过头,大步向宫殿的大门走去。 *** 明天就是万国博览会开幕的日子,来自世界各地的展品全都已经搬入金太阳宫内部。 只待明天太阳初升,伊森公园的大门就会向所有持有票据的人敞开,成千上万的游客便会把这个巨大的展馆填满。 而今天,这座美丽的宫殿将只属于拥有特权的少数人。 在门口经过简单核查,利昂娜顺利进入金太阳宫的大厅。 大概是因为现在时间还早,仪式也没有开始,大家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说话,话题也大多与这座华丽的展馆有关。 这也是今年的仪式会选在金太阳宫的原因之一——等仪式结束,授勋者会和王室成员们一起作为万博会的一批非正式游客率先观览展品。 现在国王陛下还没到,他们自然不能先一步到内部走动,只能在靠近门口的区域等待。 而其中最吸人眼球的,莫过于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巨型水晶喷泉。 这座喷泉的高度目测有十几米高,如果加上那向上喷涌的水柱,大概能有二十米。 由小到大的莲花状水池组成最完美的形状,清澈的流水沿着水晶顺滑的边缘流淌而下,慢慢汇入最底部的池中。 流水的声音容易让人放松。 利昂娜一时都没去别的地方,只站在喷泉前看着流水发呆 “这真是个不错的休息区,不是吗?给我个毯子我都能直接睡着。” 身边的位置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有人站到她的身边。 利昂娜从声音时便听出来人是谁,正是即将继承瑟莱斯特公爵爵位的吉尔斯·铂鲁。 “你来的真早,吉尔斯。”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公爵之子,看清对方今天的打扮时,顿时没忍住喷笑出声。 尽管t工业发展很快,但马黎王国在某些地方却意外重视传统。 尤其是类似国王加冕,或是封爵和授勋仪式这种正式场合,所要求穿着的正装要求与几百年前差不多。 几百年前人们的品位和现在区别很大,且穿起来十分不便。 后来虽进行了一些改革和减免,但有些标志性的东西还是被留下了。 比如吉尔斯·铂鲁,作为一位准公爵,他的正式着装包含一件绣金礼服,包裹着小腿的白色长筒袜,身披近于黑的深蓝色披风,披风前要挂一条由十二枚各色宝石组成的金链,披风后绣有家族徽章,宽檐帽上要装饰至少五种不同鸟类的鸟羽等等…… 其他还好说,吉尔斯·铂鲁本人的长相倒也能撑得住这身夸张的装扮,就是帽子上的一撮孔雀羽毛太过别致,显得整个人格外花哨。 “嗯……其实除了装饰物有些沉都还好。” 对上对方谴责的目光,利昂娜轻咳一声,指向自己身上的那一堆装饰,试图缓解尴尬:“大家都一样,不要在意。” 吉尔斯·铂鲁颇有些嫉妒地看了眼小弗鲁门先生那堪称“单调”的帽子,闷闷道:“这时候我倒是希望自己当过兵了。你看那边,他们只需要穿军装就好,而我们却要穿得像一群要参加化装舞会的小丑……” 他的比喻让利昂娜再次笑开。 那边都是实打实靠自己的战绩和对王国的贡献授勋的人。对那些人来说,他们这种依靠先祖的“花瓶”可不就和小丑一样? “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