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对方是不是在胡言乱语,反正季辞晏觉得云祺然是在仗着自己的面瘫脸耍无赖。 而站在后面的全成握了握自己落在半空中的手,多年练就的敏锐感知力让他品出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他挠挠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小季,来这边哥再给你讲讲就开拍。” 季辞晏不疑有他,想走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云祺然那里握着。 “云老师……?”他扯了扯,没扯动。 片刻后,云祺然主动松开:“我们的对手戏,我可以给你讲。 全成在心里一拍手,这下他看懂了。 他笑眯眯的,就像发现了一个不好相处的人的惊天大秘密一样,笑得甚至有点不怀好意。 “不好麻烦。”全成并不想简单成全云祺然,就说:“那先拍吧,等有问题云老师再来给小季指正。” 云祺然目光停留在全成那里一瞬,什么也没说。 “开拍——!” 周围是嘈杂混乱的人群,几乎快被淹没在人流里的小小卖报郎,还抱着报纸想要逆着人流而上。 眼前只能看得见呼啸而过的路人,左腿忽然失去了力气,卖报郎保持不住平衡,直直往前面的地板上扑过去。 镜头往上拉,转到了卖报郎即将摔落跪地的双腿。 这时—— 身着卡其色长风衣,头戴一顶侦探帽的男人拉住了他的手臂。 报纸已经没抱住四散开来,落在地上四散开来,有的被路人踩过,有的幸运的躲过一劫。 膝盖并未落地,这不是原有的剧情,季辞晏心中微微一愣,却没有听见全成导演喊“咔”的声音。 “……朋友,你还好吗?”穿着似是侦探的男人将卖报郎拉了起来。 卖报郎的手里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一张报纸,也因为慌乱之中被攥着而皱起来。 “我还好,谢谢您的帮助,可我的报纸……”卖报郎失落的低下头,这些报纸支撑他一周的营生。 他本是这个年龄正常的身高,可如今垂着头,又因身旁的侦探十分高大,就显得小小一只又惹人怜爱。 侦探看起来无心管闲事,可他的视线落在了报纸上的一行字,竟然痴了一会,嘴里念叨着什么东西。 卖报郎听不懂,他抿下唇蹲下捡地上被踩得稀烂的报纸,扔进垃圾桶里。 镜头没有一直停留在入迷的侦探,而是分给了普普通通的美貌卖报郎。 季辞晏能感受到旁边对着他直拍的镜头,知道是需要他表现,他就顺着在眼角酝酿了一点湿润,可怜的独自在地上捡拾着。 身旁蹲下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洗得干净的衣摆都蹭在了地面上。 侦探带走了卖报郎剩下的那一份,把散落的报纸卷起来还给卖报郎,只留下一句:“谢谢,这是给你的。” 卖报郎擦了眼泪才站起身,他发现卷起来报纸中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竟然是这些报纸全包后的价钱,还附加了一些小费。 得到了答案的侦探先生,好心的回馈了可怜的卖报郎。 “咔——” 全成看了一遍录制的画面,就从后面快步跑了过来,“临场发挥的不错啊,小季!” 平时现场这种情况本身就很多,全成也因为方才发现的秘密,本也就早早给自己做好了心建设。 所以镜头都是临场发挥跟随季辞晏和云祺然的,只是他没想到之前一直不见其名的小演员季辞晏也能接住。 季辞晏的眼角泛红还没有散去,他用手扇了扇,和全成友好的聊了起来。 全成突然对着他使了使眼色。 季辞晏:……? 他回过头,他身后就像飘了个魂似的,云祺然脸上的妆都只简单卸了一点,就又跑到他这里来了。 季辞晏很礼貌的问:“云老师,您是有事情找全导吗?” “……是找你。”云祺然定在季辞晏的眼角的红印和脸上的泪痕看了两眼,声音都哑了不少:“你演得很好。” “谢谢。” 季辞晏后退和云祺然保持了一点距离,又像开玩笑一样俏皮的和全成说:“全导,那能加钱吗?” “加!我出钱给你翻倍!”全成一拍胸膛,一问季辞晏一天薪资是两百块。 算下来云祺然一天的薪资,比季辞晏要高整整千倍。 全成就又往里加了两百,让季辞晏吃顿好的,他的钱本就是交给他老婆管的,自己也没有多少可支配。 季辞晏和全成道谢,然后婉言拒绝了。 “云老师,我先走了。”季辞晏拿起手机,上面来自两个正在争宠的男人的消息疯狂轰炸。 很明显他对云祺然的态度要冷淡不少,全成都能感觉到,云祺然更是能感知到这种态度上的区别。 他从前从不会在意其他人对他什么态度,心里又生了什么想法,可到了季辞晏这里,他反复分析想要知道。 云祺然叫住季辞晏,直白的问:“季老师,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你可以告知我,我以后不做了。” 别说季辞晏没听过云祺然说这么多话,认识云祺然那么久的全成都没在拍戏的台词之外见过。 云祺然没有去避讳任何人的眼光,所以还没离开的全成眼珠子都瞪大了,他的经纪人更是不可置信的看云祺然。 不是,这些心里话就这么轻松的说出来了? 季辞晏眨眨眼,回避了云祺然的话:“云老师,我这边还有事,下次再说好吗?” 哪里还能那么容易有下次? 像季辞晏在这个剧组只呆这一天时间,如果云祺然想要找季辞晏,就只能云祺然自己去费心思主动了。 他甚至都没有明确否认云祺然说的惹他生气的事情,留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季辞晏虽然是故意的,但他也没骗云祺然,他快步赶到剧组门口时,果然两个完全不对头的男人已经在对峙了。 一辆劳斯莱斯停靠在车位上,而李言修正站在车门旁倚靠着。 而林生垚抱着手臂坐在摩托车座椅上,拳头上的手套已经染了一点泥土,很明显是打了比赛回来的。 “冥顽不灵。”他听见李言修说了一句。 “……小爷我刚刚都说了,宝宝今天是要和我回家睡的。” 听到这里季辞晏就忍不了了。 他走近,扯住林生垚的耳朵不留情的往外拉:“……林生垚,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让你叫宝宝了?” “痛痛痛,错了错了错了!” 林生垚从摩托车上灰溜溜的被拽了下来,拳击比赛里知名的霸场冠军,就这么被一只白皙细嫩的手拽着也不反抗。 季辞晏轻哼一声,用眼睛刮他一眼,才把手松开。 再面对李言修的时候,他就显得柔软多了,更像只无辜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