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肩膀上长着的不是父亲的脑袋,而是成年后他自己的脑袋! 成年的谢资安缓缓露出诡异的微笑,说着与父亲同样的话:“找到你了!” 成年的谢资安伸手便要来抓幼年谢资安。 幼年谢资安拼命向床底里锁,但窄小的床底毫无退避之处,就在那双手要碰到他时,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落下。 可下一刹那,另一道声音响起。 “说!账簿在哪里?!是不是你拿的?”陆炳秋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谢资安的身上。 谢资安睁开眼睛,似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蜷缩在地上下意识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一旁站着的洪庆帝怒道:“说谎!陆炳秋把他拉下去杖毙!” 谢资安看到洪庆帝身侧是太后,急忙惊叫道:“太后救我!太后救我!” 太后冷笑道:“养狼为患,江海河替哀家杀了他!” 长刀落下,谢资安还在哭喊:“我不是狼!我只是想活着!活着——” “哥!你快醒醒!” 知丘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谢资安诡异的噩梦。 谢资安大口喘息着,像是刚刚溺水了般。 “哥,你怎么了?” 谢资安脸色惨白:“我没事,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知丘和阿勒坦花同时点点头。 谢资安硬扯出一抹笑容,说道:“以后不会了,不用怕。” 其实会不会谢资安心里也没有保证,私人医生曾和他探讨过他的心理问题。 他出现情感冷漠症以及反社会的心理,大部分是受童年影响,小部分则是因为成年后的谢资安无法放过童年的自己。 不论哪一个时空的谢资安都没法接受过去的自己。 所以成年的他、童年的他永远不会走出心理阴影。 一旦受到刺激便会再次陷入方才的那种癔症。 谢资安很久没有发生这种情况了,他之前还以为自己病愈了,现在看来,反而因为邺城的遭遇更加严重了。 但谢资安目前没有功夫管自己的病,他能清醒一时是一时。 “知丘,笔墨砚侍候,我要写信。”谢资安道。 知丘一边翻箱倒柜去找笔墨砚,一边问道:“公子写给谁?” 谢资安攥紧腿间衣袍:“李府。” 他答应李寒池的,就绝不能食言。 他们说到底只是合作伙伴。 李寒池讲得再好听,愿意为了他如何之类的话,谢资安从不信,即使他动过信任的心,但也是转瞬即逝。 人的甜言蜜语最不可信,还有情感这种没有保障的东西。 狠起来,连自己也能骗。 因此一旦李寒池翻脸,他将再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李寒池如今可是他最大的倚仗。 “哥 ,笔墨砚好了。”知丘推着谢资安走到桌案前。 谢资安先是缓缓摘下系在手腕的长安链,放在信封上,其次才开始执笔。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登基 李岐的亡故, 对于李家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从祖父离世那一日,李思澄便没合过双眼。 此刻的他面目憔悴,正披麻戴孝得站在李府门槛前。 李思澄冷冷扫了眼不速之客,痛心斥道:“三日都尚未到, 你们就要祖父下葬, 究竟是何居心?!” 东厂领头的公公换了人, 是张年轻的面孔。 新任厂公解授蛮横道:“少卿这是准备抗旨吗?” 李思澄握紧拳头,恨恨道:“抗旨我不敢, 可祖父的灵必须停够七日!若你们执意要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否则休想进李府大门!碰祖父半指!” 解授上下打量了眼李思澄,又抬头看了眼李府挂着白绫的硕大门匾,轻蔑笑道:“少卿的反应, 太后早已料到, 念太师情分,饶过少卿无礼。” “不过嘛。”解授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太师还得下葬, 少卿不肯,那就由我们送太师一程!” 李思澄目眦欲裂,怒道:“你敢?!” 解授捂着嘴笑了起来。 倘若李岐活着, 亦或是李寒池那个混世魔王在, 他也不敢这么猖狂。 只可惜李家现在只有李思澄一人撑着。 而且太后现在是要对李家下手, 那李寒池绝无可能活着回到邺城。 所以他有什么好顾忌的? 解授冷笑道:“动手。” 兜兜转转, 李府响起了谢府灭门时哭天喊地的惨叫声。 明明方才还晴空万里, 一下子变得乌云密布, 天空黑沉沉得向下压, 无限迫近地面。 冷风顺势刮起,将枝头的麻雀吹得摇摆不定。 一阵唢呐声骤然刺破天空。 “起灵——” “祖父——” 李思澄已经哭喊到嗓音嘶哑,他无力地跪在地上,被人牢牢按住身体,能做的只是亲眼看着黑色棺木被抬出李家大门。 一双皂靴缓缓停在李思澄的面前。 “祖父已经离开了,妨碍不到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祖父.....”李思澄猛地抓住那双脚,双眼赤红地逼问道。 解授居高临下得睥睨他,神情冷漠:“李少卿,该醒醒了。” “如果不是李太师在,太后未必要等到先帝仙逝才能重新掌握大权。何况李太师是三朝元老,就算死了威望犹存,若有人以李太师的尸体大做文章,你要太后怎么做?” 李思澄听得愣住。 “李少卿,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解授指了指上空,说道,“看看,大晋这是要变天了,你没能力,便只能学着去接受,若要怪,就怪你的祖父,把你养得这般.....没用。” “不是的,不是的.....” 解授抽出脚,冰冷地离去,只留下李家一片狼藉。 “公子!公子!” 解授刚走,管家就冲了上来。 “先前有人送了封信,还有二公子的长安链。”管家把东西递给李思澄,“方才那帮人在,我便没敢把东西立马给您。” 李思澄拿着弟弟的长安链,惊声道:“这是谁送来的?” “是个小孩,不认得,我见到长安链后就悄悄把人扣下来了,等着您审去呢。”管家说道。 李思澄急得想站起来,却险些摔倒,双腿酸麻得使不出半分力气。 管家忙扶着李思澄:“人就在柴房里关着呢,公子别急。” 李思澄又想起手中握着的信,连忙拆开信,匆匆扫视着里面的内容,颤声道:“怎么可能......” 管家问道:“公子,是二公子来信了吗?二公子怎么样?他可平安?” 李思澄把信揉成一团握在手心中。 “不是景宸。”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