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口了,是谢番役了。” 高骏大惊失色,怎么会是谢资安呢?他瞧见李寒池一副吃人的模样,急忙端起酒杯道:“走眼了走眼了,给各位,尤其是谢番役赔不是了。” 说完,他便一饮而尽。 “谢番役就座吧,我可一直给你备着座呢。”朱缨做了个请的手势,桃花眼含着笑意。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朱缨留得座位。 居然是李寒池的右手旁! 众人几乎全替谢资安捏了一把汗,瞧瞧李寒池那张冷冰冰的脸和那双又凶又狠的眼,谢资安就像是案板的肉,被朱缨上赶着喂进狼嘴里。 李寒池见门口的人没了动静,突然掀了掀眼皮,冷笑道:“吃不了你,怕什么?” 光是听嗓音便冰得要死,谁会信他的鬼话?就连一旁最能鬼扯得高骏听了都不信。 高骏小心翼翼地朝旁边移了移,毕竟这可是他刚换得新衣服,万万不能溅上血。 门口的黑靴突然有了动静,步子又小又慢,像是脚脖子上挂着沉重的锁链,不过虽然走得慢,但还是一步一步地朝着李寒池的座儿走去了。 少年的脸和脖颈渗了好多汗,汗珠顺着交领全部流进了里面的内衣。 五月的晌午,天热儿,穿得薄,以至于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一副漂亮的肩胛骨轮廓隐隐显露了出来。 走到座位前,少年没了声响。 李寒池睨了眼,发现少年的右手一直在轻轻地颤动。 怕他怕成这德行,还敢来? 李寒池抬起眼,对上了一双同他一样漆黑的眼。 “小将军介意我坐这儿吗?” 高骏埋在桌前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 他光是听谢资安说了那么两句话,脑子里竟然就蹦出了个令他自己都感到羞耻的问题。 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能这么细,细得让人心颤,简直是活见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无罪 筵席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多喘下,只听得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 “不让你坐,岂不是扫了三皇子的兴。”李寒池眉梢染上寒意,“何况这位置是三皇子特意为你留得,我可不是那不识趣的人。” 谢资安敛眉,一边入座一边做出副恭顺的模样:“谢小将军赐座。” 打东厂来得时候他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朱缨这招儿借刀杀人用得妙,亏得李寒池能忍。 在公主府门前,李寒池摆出的阵仗的的确确是冲着他的命来的。那会儿皇上太后都还没问话,李寒池都敢动手,现在他没了倚仗,反而束手束脚了。 他有些琢磨不透李寒池了。 “人全了,上酒菜。”朱缨笑了笑,“再顺便叫几个姑娘上来,高公子等久了,眼都昏了,下次可莫要再认错人了。” 高骏冷不丁地被朱缨点名,四肢百骸都颤了下,他慌慌张张的把眼睛从谢资安身上移走,端起一杯酒。 “三皇子可真喜欢拿我开涮,行了,今个是我色令智昏,让诸位见笑了,再自罚一杯赔不是。” 他一口饮尽,夸张地冲众人倒了倒空酒杯以示没有作弊。 众人皆被高骏滑稽动作逗得捧腹大笑。 但唯独高骏旁边的那两位没笑,冷得像是与世隔绝了。 没多久,一排水灵灵的姑娘拖着长裙从门外走了进来。 高骏眼睛蹭一下亮了,他爹近些日子管他管得严,死活不让他出来鬼混,这可把他憋坏了。 前天朱缨递上请柬,他本来兴致缺缺,但一看是在一醉芳华办生辰他笑得嘴都快裂到后脑勺了。 三皇子的请柬他爹总不能随意驳回去了。 不过还是有两点不好的,一是他与朱缨没什么交情,二是李寒池又不打算去。 他翻来覆去想了一晚上,一想到他要独自面对朱缨就心烦,这人看着比鬼还渗得慌。 但又想到美酒和姑娘,他就按耐不住,于是他跑去求了李寒池好久,李寒池才答应陪他来。 本以为今天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好事全在后头呢。 他当即揽了个身姿婀娜的姑娘入怀,见李寒池不为所动,凑近脑袋:“景宸,你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漂亮的姑娘被李寒池冰冷的眼刀吓走了,连带着谢资安身边都没姑娘敢靠近,他立马把后面的话沉进肚子里。 心想得了,也就谢资安敢坐你旁边了。 他偷偷觑了眼谢资安,别说那小腰看起来比他怀中的姑娘还要软,还要细呢。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怕撑死吗?”李寒池幽幽开口道,“以前我也没见你这么喜欢看他。” 高骏吓了一跳,小声道:“说来还真怪了,我以前也见过他几面,连他那张脸都记不住,今儿个光是听他说了两句话,就被勾了魂儿了。” “景宸,你不觉得他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吗?” 从前一众世家子弟聚到一块玩,谢资安总是跟在后面,不怎么爱说话,看着文文弱弱的。 除了赵成霄,没人愿意理他。 后来随着年纪增长,大家都有了固定玩伴,更是没人理他了。 而他自己也不爱出门交际,天天就憋在谢府大院里,比黄花大闺女还要难见。 “变得更像狐狸精了?”李寒池挑眉。 高骏联想到谢资安的说话、神态、身姿,顿时觉得狐狸精这三字仿佛是为谢资安量身定做的。 他一拍大腿:“哎呦,他就是狐狸精,景宸你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他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量不自觉提高了好多,一堆人偏头看他,只隔着个李寒池的谢资安坐在那儿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李寒池是真想把酒樽里的酒泼到高骏那张大脸上,说话都透着寒气:“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 朱缨虽坐得离他们远,但不忘与周围人说笑的同时,将那边剑拔弩张的情况全部揽收眼底和心底。 他是有些失望的,该着的火势没着起来,刚准备添一把火,它竟然自己烧了起来了,颇有燎原之势呢。 谢资安的右手没好全,握不住东西。他只能伸出左手去握酒樽和拿筷子,倒不是他真有心思吃喝。 而是李寒池坐在他旁边,他若一动不动僵得跟个僵尸一样,不免又落了这人“怕”字的口舌。 他的左手用了有一段时间了,但用得还是不大顺。 就像现在他想夹颗花生米,被李寒池右手一碰,它便从两根筷子间掉了。 那剥了皮的生花生像是存心与他作对,滚哪不好,偏偏滚到了李寒池的酒樽前。 真是他不惹麻烦,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体弱到连个花生米都夹不住?”对方哂笑,“要爷儿喂你吗?” 谢资安举起自己颤着的右手,叹道:“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