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想去阻拦萧长宁疯狂的举动,但谢辉说无所谓。 “既然是陛下所恨,陛下所厌,那么这些东西就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了。”旁人看到会以为谢辉对傀儡皇帝十分纵容,只有谢辉清楚,最好掌控的是稚子的恨。 “所以有没有书?” 陶思尘卸下了那只笨拙的铁手,但他依旧倒在地上动作艰难。那几个袒菩教的人不是叶听雪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得昏死过去。陶思尘指使叶听雪把那个机关匣子拣回来打开,叶听雪只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有没有?”陶思尘渐渐从亢奋地状态冷静下来,他看着叶听雪把那个匣子重新合住,先是不解,然后很快意识到或许叶听雪并不想将书给他。 相思勾着陶思尘的手指,似是想和他玩耍,但陶思尘此刻满心满眼都是《玄问天疏》,连这条与他性命相关的蛇都不想理会了。 叶听雪没有反应,让他心中陡然生起燥郁之气,陶思尘急促地喘息片刻,从嘴里尝到了血腥的气味。 如今想以这副重伤之躯从红衣鬼手中夺到奇书,根本是痴人说梦,陶思尘忽然动身朝叶听雪爬了过去。他只有一只手,揪住叶听雪的衣摆后身形不稳,又重重跌到了地上。 “求你了,把书给我……”陶思尘有些语无伦次,他看到叶听雪把那匣子揣进怀里,走到了生死不知的陶忘真身边。 陶思尘心思电转,很快想起了些什么,他对叶听雪说道:“你也被喂了蛊是不是,我能解……我能解……你把书给我,我帮你把那蛊给解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叶听雪并指点在了陶忘真的灵墟、天池、神封穴上,他心口被利器穿破,血把紫色衣衫染成一片污浊颜色。陶忘真的心跳和气息十分微弱,生机衰亡,俨然是濒死的征兆。 叶听雪知道陶思尘对他有恨,也知道陶思尘对那部书执念不轻,却没想到陶思尘因此对他下这样的重手。 “他不是你的亲人吗?” “什么?”陶思尘对叶听雪的愤怒有些不明所以,不理解叶听雪为什么要在意这些。他自顾自道:“我给你解了蛊,你把书给我……” 或许出于对《玄问天疏》深重的执念,让陶思尘在这片刻忽然生出了十分力气。他艰难地把叶听雪给拽了下来,在叶听雪震惊的目光中把暗中藏着的小刀刺进叶听雪的心口。 叶听雪在危机中想做反抗,但相思迅速从陶思尘身上爬了下来,只消片刻就窜上了叶听雪的脖颈。 口中再度泛上了陶思尘血液的触感,他尝到满嘴冰冷的腥气,蛇的身躯似乎占据了他的口腔,可相思明明勒在他颈上。叶听雪动弹不得,话也无法说出,身躯渐渐僵硬。 心口剧痛,那把刀刺破皮肉直入心脏,血从创口涌出将衣衫都染红大半。叶听雪倒在了地上,身体冰冷僵硬不堪动作,他只能感受到痛楚。那条蛇从嗅到血腥从他颈上爬了下去,一直爬到流血的心口。 陶思尘看到这人的瞳孔开始涣散,引着相思盘卧在叶听雪心口后便不再理会。他把叶听雪拿走的机关匣子翻了出来,这回终于能将它打开了。陶思尘把盒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个装了石头的小盒子被他丢到一边,除此之外这个匣子在没有东西。 书呢?陶思尘又将这个盒子翻找了一遍,可翻遍夹层和暗扣也没看到任何《玄问天疏》的相关,这个盒子里连张纸片都没有。 “不可能!”陶思尘从未想到过这种情况。 他忽然伸手想去推搡尸厥的叶听雪。但手还未触上,陶思尘整个人就被一股骇人真气冲飞出去,直直撞在了墙上。 第161章-江山旷劫争159*长,腿161老啊姨161 死亡是人生命的尽头,走在这个尽头处,人的呼吸会停止,血液会凝结,身躯冰冷,精神溃散。 如果这一切都昭示着生机的断绝,那么陶思尘常常徘徊在这个尽头,沉重的死气挟裹着他直往下坠,让他承受无尽的痛苦。 但死人是不会感受到痛苦的,于是总有一缕生气牵引着陶思尘的魂魄和身躯。在他每每身处死地绝境之时,那缕生气就把他从其间牵引出来,让他不能彻底死去。 正像现在这样,伤口会愈合,断裂的骨骼也会重新生长完好。这个过程极端漫长和痛苦,比起死亡更像一种酷刑,他挣扎过,也无数次陷入崩溃。 陶思尘连自戕也无法做到,野兽具有生存的本能,它对危险有天然的警惕。人的生命和蛇交缠在一起,陶思尘连带拥有对了死亡最深重的恐惧。 相思重新爬回到他身上,陶思尘感应到蛇冰冷的身躯从手上爬到脖颈。他艰难睁开眼,白光让眼前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但浑身浴血的恶鬼仍分明地占据视线。 血的颜色和死亡相关,同样使他恐惧,陶思尘艰难地从地上挣扎起身。 “那你们也别想好过……”陶思尘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砸着墙壁,甚至不顾身上断骨。 剑庐在十多年前不设机关,当陶思尘看到菩萨轻易出现在这里时,以为现在也没设有机关。但他想错了,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之后,陶忘真就将剑庐重新布置过一遍。可惜的是陶忘真被歇心丹操控,再无力开启剑庐的机关。 滔天恨意蒙蔽了柳催的心智,但他天生机敏,仍在一瞬间就捕捉到轻微的机关响动。他猛地看向陶思尘的方向,拂袖将散落地上的几把名剑甩飞出去。 仓促之间,杀意横生,相思再次紧紧缠上陶思尘的脖颈。 陶思尘状若疯癫,已然不见半分恐惧。他向后倒去,只有一把断剑扎在腿上。陶思尘大笑不止,身后的墙忽然撤开漏出个黑漆漆的洞口,将他整个人吞没消失。 脚下巨震,剑庐似乎倒转翻折过来,眼前一切景象都变得混乱失序。动乱之中身形都难保持平稳,柳催将叶听雪严实地护在怀里,觑到一点明光后立刻动身前去。不料机关更快一步,剑庐用的不再是活木,封住门窗的的是铁石浇筑的钢板。 前路已绝,后路也被封死,还不待他找到别的出路,柳催脚下倏然一空,叫他直直坠了下去。 叶听雪醒来时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或许他变成了个瞎子,这个念头刚刚生出就让叶听雪忍不住苦笑。不止是眼睛,这具身体好像也不再受他控制,叶听雪抱怨不得,努力许久才堪堪能动手指。 他在这片漆黑中谨慎摸索,直到头顶传来柳催的声音:“不要动了。” 叶听雪还未完全清醒,头脑昏昏沉沉,需要好一会儿才能理解柳催那话是什么意思。叶听雪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地,只动一下就重心不稳,整个人将欲倾倒。 一只手按在他后腰上,柳催屏息将叶听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