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处处是阴凉。 陛下在前头走着,孙福有落后一步跟着,然后就看到他们陛下径直走到沁竹轩,此处种着大片翠绿欲滴的竹子,叫人眼前一亮,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极是悦耳。 院里扫洒的宫人瞧见陛下,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行礼。 祝蔚煊并未抬脚踏进院中,“此处竹子倒是清新。” 似乎只是来赏竹。 孙福有提醒:“陛下,将军住在此处。” 祝蔚煊:“哦。” 孙福有有些摸不清陛下是怎么想的,“陛下是要找将军——” 祝蔚煊睨了他一眼。 孙福有拿扇子轻拍了自己的嘴,“瞧奴才这又说错话了,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能记得将军住在何处,陛下只是赏竹而已。” 祝蔚煊冷哼,转身就走。 院里的宫人忙又行礼恭送陛下。 孙福有能感觉到陛下又不高兴了。 祝蔚煊抬脚走了两步停顿在原地,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孙福有:“陛下,您怎么了?” 祝蔚煊还能怎么了,他都走到院子外了,那宫人又是行礼问安,又是恭送他离开,这么大的动静,屋里人竟装作不知,也不出来参拜他。 好大的胆子啊。 祝蔚煊:“朕舌头疼。” 孙福有闻言恨不得替他受这疼,“奴才去宣太医。” 祝蔚煊:“不必了,后山不是有处瀑布?朕去瞧瞧。” 孙福有:“是。” 祝蔚煊刚要抬脚,就看到将军高大挺拔的身影沉稳地向这边走来。 赵驰凛很快走至跟前,行了常礼:“陛下,您是过来找臣的吗?” 祝蔚煊没想到他刚刚竟不在屋里,脸色好了几分,“朕只是随便走走。” “将军这是从哪里过来的?” 赵驰凛:“回陛下,臣听说后山有一汪泉,便去瞧了瞧。” 祝蔚煊:“你去泅水了?” 赵驰凛倒是没有。 祝蔚煊不知想到什么。 呵,又不安分了。 赵驰凛又被瞪了,有些不解,只能猜测:“……那池子可是陛下专用?臣事先不知,还请陛下见谅。” 祝蔚煊就静静看着他装模作样,“这行宫景致还不错,将军随朕一起赏玩吧。” 赵驰凛:“是。” 祝蔚煊抬脚往后山的方向去,赵驰凛稍落后他半步走在他身侧。 孙福有跟在身后,不知怎么的,竟产生一种陛下和将军单从背影看好生相配的错觉,将军肩背宽阔,身材魁梧,陛下那颀长的身量,能被将军完完全全罩住。 祝蔚煊听到声响转身,“孙福有,你做什么?” 孙福有刚刚胡想,反应过来,下意识拍了自己的脑袋,发出了清脆的巴掌声,惹得陛下疑惑。 “回陛下,奴才刚刚脑袋不清醒,方才打了自己一下。” 祝蔚煊:“你若是身体不舒服,不用伺候了,去召太医瞧瞧。” 孙福有:“奴才没——” 赵驰凛转过身:“公公不必担心,陛下这边有我照看着。” 祝蔚煊瞥了他一眼,哼道:“朕和将军随便逛逛,你回去歇着吧,叫太医过来瞧瞧。” 陛下都发话了,孙福有也只能退下。 祝蔚煊本来就是散心,只有孙福有跟着,并未带其他宫人,如今孙福有离开,现下就只剩他二人。 “朕需要将军照看什么?” 当他不知道将军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把孙福有支开,好和他单独相处,做一些以下犯上的事。 呵,真是痴心妄想,还以为这是在梦中,能由着他为所欲为呢。 赵驰凛:“臣见公公放心不下陛下,这才出声,臣失言,还请陛下宽恕。” 祝蔚煊:“将军失言的地方还少?若次次都让朕宽恕,会不会让将军觉得朕太纵着你了?” 然后又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 赵驰凛:“……” 祝蔚煊伸手,赵驰凛下意识避开,陛下的手本来想掐住将军下颌,梦里男人就喜欢捏他的下巴,强.迫他,他要还回来。 可谁知将军避的过快,陛下的手抓了个空,孤零零地举着。 祝蔚煊气恼极了,“你躲什么?” 赵驰凛:“陛下要做什么?” 将军实在太高大了,祝蔚煊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跪下!” 赵驰凛:“……” 祝蔚煊:“朕不想重复第二遍。” 赵驰凛单膝跪下。 祝蔚煊这才满意,伸手箍住了赵驰凛那坚毅的下颌,贴近他慢慢说道:“将军以后要谨言慎行知道吗?” 赵驰凛觉得自己在陛下面前一直都挺谨言慎行的,只不过将军此刻注意力全在陛下摸他下巴的手上,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玉手,触感滑腻柔润。 还有陛下说话间喷撒出来的温热气息。 第15章 衣裳脱掉,朕要看将军泅水 祝蔚煊丝毫不觉得此举对于君臣之间过于亲密了。 毕竟与梦中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可赵驰凛同他不一样,他并无梦中的记忆,陛下掌心托着他的下巴,还时不时动一动手指,实在是……超出君臣之礼了。 大庭广众之下,祝蔚煊也不想叫别人瞧了去,传出他苛责有功之臣的闲话,教训完,站直收回手,“起来吧。” 下颌温.软的触感并未全部消失,还残留着搔人心弦的痒意。 赵驰凛起身后,状似不经意间抬手,擦过陛下刚刚碰触的皮肤,方才沉声道:“臣谨记。” 祝蔚煊很满意他的听话,现实中与梦里那恶劣讨人厌的性格恰恰相反。 陛下看将军多了几分顺眼。 依旧是一前一后走着。 赵驰凛能感受到陛下此刻心情极好,他的视线落在陛下背在月要后交握的手上。 养尊处优的手和拿刀弄枪的手到底不同,陛下那双手一丝茧子都没有,生的精致又漂亮,手指细长,指尖泛粉。 祝蔚煊哪里知道将军盯着他的手打量了一路,到了后山,听到那泉水激荡的声音,只觉那悬挂的瀑布颇为壮观。 “果然好景致。” 陛下看瀑布看浪花,而将军在看陛下。 祝蔚煊感受到注视后,偏过头没有问将军为什么看他,而是板起脸:“不准看朕!” 赵驰凛没有丝毫抓包的心虚,目光并无躲闪,四目相对后,收回了视线,“是。” 祝蔚煊蹙眉,有些不高兴,此刻对将军的听话感到不满,至于为何不满,陛下却说不上来。 赵驰凛看清潭,岸处是浅水,能清晰看到潭底被打磨光滑的石子,“陛下,要下来试试吗?” 呵。 祝蔚煊:“朕不要。” 陛下本来还想等将军说教自己泅水,到时他就可以斥责将军逾越,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