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没跟你说过。” 他静了一静,才含着浅浅的笑意说:“我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的父母。” “十八岁的时候,又离开了从小养育我的爷爷。” “我的父母都有更爱的东西,我的母亲爱自由,爱艺术,追求她作为一个人的价值,我的父亲爱母亲,爱联邦,爱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最后才是我。” “而我的爷爷,他很爱我,但他一样爱我的父亲,以及我的弟弟。” “他们都不是我一个人的。” “越是什么都没有,就越会像个疯子一样什么都要。” “我太想要什么东西只属于我了。” ——“都老实点,双数举起来背在脑后,蹲下!谁让你乱动的?” 劫匪把一窝学生围在中间,枪口抵着唯一的老师,语气蛮狠地威胁着。 突然,一个劫匪冲进来,喜形于色:“龙哥!联邦政府回信了,他们同意支付赎金!” 周围的劫匪都松了口气,为首的劫匪抬了抬下巴,“说什么时候给钱了吗?” “马上,但是绑匪有一个要求,”绑匪犹豫,“他们要求我们先释放一部分人质。” 龙哥两只青黑眼圈的眼睛眯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孩童堆里,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尖厉地哭叫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靠近他的绑匪重重给了他一脚,啐了一口,“闭嘴!别给老子吵,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男孩吃痛,蜷缩在地上,老师连忙挡上去护住他,“这还是个孩子!” 绑匪用枪口顶着他:“再废话我直接打死你!” 老师颤了颤,低下头不再说话。 晚饭时间到了,四个绑匪,去一旁商讨怎么交换人质,剩下一个绑匪,水喝多了去上厕所。 先前哭叫的男孩突然抬起头,尚且稚嫩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和年龄不符合的阴狠:“不行!” 老师惊讶地说:“叶单,怎么了?” 男孩缓缓环视四周,最后定格在一个比他小几岁的男孩身上,目光冰冷。 老师以为他害怕,低声安慰他:“没事的,这里都是学校的尖子生,你家里也……联邦一定会救我们回去的。” 他们实在一次外出比赛的路上被劫持的。 学校没想到有人这么大胆,连军校的车都敢劫持,整辆车只有两个老师一个司机,其中一个老师和司机已经因为反抗中弹,这会儿气息奄奄地倒在一边生死不知。 “你没听到吗?政府要先放一部分人,”叶单缓缓说,“你觉得他们会先放谁?” 他的目光野狼一样咬死了角落里的男生。 老师想说当然是你,你家里几个长辈都算得上有权有势,当然会先紧着救你。 但叶单下一秒就给他放了个核弹,“当然是你了——林涧。” 老师:“怎么会?” 角落里的孩子皱紧眉头看着他,“叶单,闭嘴,这里有……” 叶单恶狠狠地说:“他爷爷是林城!” 林涧的脸色瞬间冷得可以结冰。 老师震惊地看着林涧:“林……林城?是我想的那个?开国上将?” 四周几个同样被绑架的学生也发出低低的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涧。 老师震惊之后有点不安,在这里谈论这种话题…… “对,就是他!”叶单站起身,逼视着林涧,“政府压根不是来就我们的,是来救他的,只要把他救出去,肯定就不会管我们了!” 老师不认同:“怎么可能?就算军队优先……也不会放着其他人不管你想太多了。” “军队是不会不管,但是谁知道有些人会不会借机报复呢?老师你不记得了吗,当初一年的时候,他故意把我打成了重伤,还有很多人,都被他打过,那压根就不是正常切磋,是他在故意报复我们,”叶单不屑地说,“就因为我说了两句实话——” “有爹妈生没爹妈养,我说错了吗?哪个字是假的?” 老师下意识朝其他学生看去,那几个学生目光躲闪,避开了他的视线。 “从那之后他就记恨我,你强又如何,你强就能改变你爹妈不要你的事实了吗?” 老师脸色忽青忽白。 他不是这两个年级的老师,都不知道学生之间还有这样的矛盾。 叶单还在喋喋不休,“他从小就记仇得很,估计早就想弄死我们了,这么多年过去,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放过这个机会吗?” 老师感到害怕,不是怕林涧,而是因为叶单话里的深意,“你什么意思?” “联邦不会先救我们的,只要他出去我们就死定了,不如……” 他话没说完,林涧长长出了口气,放弃似的,疲惫地说了句:“叶单,你没长脑子吗?” “杀了我,你觉得你能活?” 他的轻蔑一目了然,叶单脸色胀得青紫,暴跳如雷:“听到了没?他就是想杀了我们!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林涧望着他,语气平淡:“你看看你这样子,究竟是谁在记恨谁?” 老师当然不可能因为学生几句话就起这种心思,太畜生了,但不得不说,他心中还是因此多了几分担心。 但他显然担心的太早了。 几个绑匪敢放心把他们丢在这里不是没理由的,荒山野岭,人质浑身被绑,连手指头都动不了,还有…… 绑匪们靠在一起闲聊的时候,一个绑匪跑过来,捧着一个显示器,如获至宝,兴奋的满脸通红:“龙哥!看我发现了什么?” 显示器上,赫然正是先前叶单喊出的那句话。 ——他爷爷是林城。 龙哥咬着廉价烟,眼睛爆出精光,迫不及待走到几个人质面前,一脚踹在叶单身上,掉落的烟灰在叶单脸上烫了块疤:“谁是林城孙子?说!” 叶单吃痛,心里更是恨毒了林涧,半点没犹豫,把林涧指认给他看。 林涧立刻被单独带走关押了起来。 一天后,联邦派人前来交涉,绑匪提出他们要留下林涧。 绑匪原本已经准备好了扯皮,无论如何要把林涧给扣下来,好拿更多赎金。 但出乎他们预料的是,联邦同意了。 没有一点犹豫。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人质以此从林涧身边离开,叶单得意地看了他好几眼,那眼神满是恶意,意思很明显—— 你看,你爹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不要你。 有爹生没爹样小杂种。 林涧平静地看着他们离开,见老师在离开的时候不忍地回头,想开口留下来陪他的时候,还冷静地朝他摇了摇头。 那会儿的山林很冷,地上就是泥土,山上的植物割手,蛇虫鼠蚁很多。 林涧坐在满地碎石里,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是他父亲第三次抛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