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庆喜公公不知何到了, 他就在偏殿外候着,姬未湫见到他便问道:“公公怎么来了?” 这个点他应该在姬溯身边服侍才对。 “哎呦, 小殿下呀!”庆喜公公行了个礼, 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后娘娘知道了殿下入阁的喜事,叫宫人给圣上和殿下送些点心, 这不,送到了圣上那头,圣上叫老奴赶紧给殿下送来呢!” 姬未湫秒懂什么意思,这是老母亲让他和姬溯一会儿办完事去慈安宫吃饭!这不,领了老母亲的点心就得去谢恩,如果不是想要见他们,来传话的宫人会加上一句‘不必谢恩/得闲了就好好歇着’之类的话来,如今没有,那就是要去的。 姬未湫刚刚上朝之前已经吃了点,不过那些东西是真的吃不饱,这会儿又有点饿了,他也不客气,当即招手让宫人掀开了食盒,见里头满满当当就说:“太多了我也吃不完,把那鹅油酥、奶芙和茯苓糕留下,其他的公公替我处置了吧。” 庆喜公公笑着说:“那老奴就沾一沾殿下的福气了。” 姬未湫和姬溯要早三,服侍的宫人只有更早的,尤其是庆喜公公这样贴身服侍的,那真是一天十二时辰时时都得守着,姬未湫方才吃了点都觉得饿了,更别提他了。 姬未湫见庆喜公公还在此,说明姬溯还得过一会儿再来,当即又折回了偏殿,反正偏殿也没人在,与其一会儿三位阁老到了看着他吃吃喝喝,还不如在偏殿吃呢,好歹自在。 宫人送了茶来,姬未湫吃了两个鹅油酥,与小卓道:“把茯苓糕和奶芙送去给顾相爷。” 方才在文渊阁,顾相带他认地方耽误了休息的时间,估摸着也没吃,这茯苓糕不大,一口一个,算是谢礼吧。 小卓公公颔首应是,端着盘子就出去了。 于是乎等到姬未湫去御书房的时候,刚好和姬溯碰了个面对面,姬未湫看着姬溯,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一种上课铃声响了在门外遇到了班主任的痛。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是班主任的关系户。 “跟着。”姬溯嘴唇动了动,姬未湫就乖乖巧巧地跟上去了,落后一步算是全了礼数,姬溯漫不经心地问道:“可还习惯?” 要是搁别人,可能就诚惶诚恐地谢恩了,但姬未湫是什么人?他张嘴就来:“王相给我脸色看!” 姬溯几不可见地顿了顿,头也不回地道:“嗯。” 姬未湫:“?” ‘嗯’是什么意思?撒手不管的意思?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姬未湫再一次在心中痛骂姬溯这个亲哥当得不靠谱,好歹安慰他两句呢?……哦,算了,不是亲的,是物理上捡来的。 庆喜公公刚好将姬未湫瞪了一眼姬溯的模样收入眼底,他看得直叹气,平时殿下挺机灵的,怎么对着圣上就傻了吧唧的呢?王相给殿下脸色看,殿下也可以给王相爷脸色看呀!圣上不能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小事去斥责王相爷,难道就能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小事去斥责殿下? 都是阁老,谁怕谁呢? 一进御书房,三位阁老都起身行礼,姬未湫跟在姬溯旁边,坦然受了礼,他在殿中瞅了一眼,见御座下首摆了四张椅子,自然而然地就去坐了最末端,恨不得在脸上写‘我就是来当花瓶’的。 三位阁老皆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姬未湫在心中缓缓打了个问号……哦对,姬溯还未赐座,他怎么就坐下了?姬未湫又默默地站了起来,此时方听见姬溯道:“赐座。” “谢圣上。”三位阁老连带着姬未湫一道谢恩后这才落座。 姬未湫翘了个二郎腿,掸了掸袍子,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恨不得把‘我就是来凑数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姬溯一手微抬,庆喜公公便领着宫人将几份卷宗发了下来,人手一份。 姬未湫打开扫了一遍,好嘛,江南干旱一事居然是真的,一沓证据囊括了近三月的气象记载,与往年气象数据做对比,此外还有相关的密折,仔仔细细写了干旱的情况,又有什么人隐瞒不报,致治地如何如何之流。 密折上名字都清清楚楚,姬未湫有些咋舌,他抬首见三位阁老都沉思不言,仿佛在专心想应对之策一般,他也没开口,他第一天来他开什么口,一把钥匙三块,三把钥匙十块,他配几把? 不过这个隐瞒不报的官员姓王哎……姬未湫没忍住多瞅了王相几眼,不想引起了王相的注意,姬未湫跃跃欲试,想着这会儿王相是不是应该刺他两句给他几个‘你是个垃圾’的眼神,要是这样就别怪他开大了。 当着姬溯的面和人对骂,姬溯绝对帮他! 没想到王相居然什么也没说,只当未见,姬未湫有种被人无视了的憋屈感,此时听姬溯道:“众卿可有何应对之策?” 顾相当即道:“此事兹事体大,不可轻忽。” 姬未湫心道,废话。 顾相好歹是姬溯的心腹,他还当顾相能挑起点争端来,结果就说这个?这要是不重要,能避开大朝搁御书房里议——本来这种事情大朝上也该议的,但是当时不轻不重地避开了,可想而知这里头有问题,姬溯要关起门来处理。 刘相一派和风细雨:“可惜了,这么一拖,云州这一季的水稻绝收了。” 干旱不是不能救,但要提前救。江南本就多雨,地下水丰沛,遇上一时的干旱减产是必然的,但绝收两个字一出,就说明当地直属的县官没有提前做出针对干旱的准备,所以才导致救无可救。 王相道:“云州知县王流耀于大灾隐瞒不报,应重刑惩之。” 顾相笑了笑:“王相说的极是,只是这大旱来得突然,江南府一系官员难有防备也是常理。” 姬未湫听了一段,有点懵,不是,他以为这人和王相有关,王相应该主保,顾相应该主杀才对,怎么现在完全反过来了?他抬首看向姬溯,姬溯的表情依旧是一派清淡冷漠,仿佛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而且一个知县不顶事是应该罚,但现在不应该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干旱后带来的减收绝产吗?江南府可是国之粮仓,不客气的说那里减产,整个南朱都要倒霉。 刘相道:“这知县如何处置自有国法可依,还是商议商议如何应对……圣上,臣以为,旱灾已成,多说无用,为今之计,应早调动粮草,以备后续,安抚民心,不至百姓流离失所,无以继冬。” 后续?什么后续? 姬未湫想着,应当是粮价上涨的后续,毕竟江南减收绝产,粮价势必上涨,百姓本就苦巴巴的,这年头,本就是耕地的家中没有余粮,织丝的一辈子穿不上丝衣,涨个一文钱两文钱都要挤一挤,要是真的几倍往上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