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昌放在榻上,布下结界,才自灵台引出金丹,调用金凤气息为执昌疗伤一天一夜,直到执昌脸色终于好转,才收势起身。 “叔叔……” 谢浮坐在床沿。 在他身后,昏迷未醒的执昌眼睑滚动,表情几度变化,都是悲痛,嗓子里传来的呜咽,只这两个字听得清楚。 “叔叔……” 谢浮闭了闭眼。 压在心底的一幕在脑海闪现,他搭在膝上的手紧了又紧,继而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窗边。 窗外,明煌城和明煌宫尽收眼底。 他看着远处云雾中巍峨的仙山琼阁,赤皇的四个字又在耳边响起。 赤凤至尊。 谢浮翻掌。 掌中荧光闪烁,已被金焱焚化大半的玉簪被抢回时,只剩半个栖梧的银凤。 他垂眸看着它,久久未动。 直到身后又传来执昌含混的呓语,他抬眸,又看向明煌宫。 “凭什么赤凤至尊,凭什么青凤低贱,” 他语气平淡,唯独银眸中深切的一缕火色,正愈演愈烈。 “凭什么,我生为白凤,便合该金焱焚身。” 沈寂站在他身侧,也看到远处明煌宫磅礴的影子。 “有朝一日,我取而代之。” 沈寂回眼看他。 谢浮的语气总带有理所当然的强势,仿佛他说的不是意愿,而是事实。 “必让五界再无血脉之分。” 话落,他又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掌中残缺的银凤。 眼前仿佛闪过一道溃散的身影,强势语气倏地放轻。 “叔叔……” 谢浮薄唇抿直,五指缓又收拢。 沈寂眸光微动。 周围场景忽然有熟悉的天旋地转。 第68章 谢浮和整个场景的色彩全部褪去,一座火海似的洞府在眼前昙花一现,随即又是一阵眼花缭乱。 沈寂抬手掐诀。 但周遭的灰色光柱只是颤动良久,又渐渐稳定下来。 轮回还在继续。 “宿主,我们还在明煌城?” 系统的声音先响起,“这里好像是金阁……哎?那里是有人在打架吗?” 它的语气不是很确定。 因为金阁在凤族地位崇高,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凤凰敢在这里动手的。 沈寂正收势。 这场轮回还没结束,他来到轮回内的场景,身上有谢浮的灵力覆盖,已经不能再动用灵力。 闻言,他举步过去。 不远处的确有人在斗法。 在法阵四周,从上到下围着一群赤凤卫,没有一丝杂色。 作为一道本不存在的幻影,沈寂轻易穿过众人,看到包围圈内的场景。 这座由纯金色打造的法阵,坐落在金阁旁最接近明煌宫的层云之中,烟雾缭绕,霞光氤氲。 两道人影凭空立在法阵的结界内,一左一右,身上的浩瀚气息荡破云雾,直冲天际。 系统惊讶:“是云烺在和大反派打架吗?他好像打不过大反派吧!” 一众赤凤沐浴在一银一红两道万丈光辉里,眼中满是狂热。 “殿下!” “大尊!” 沈寂扫过一眼,已经看出这泾渭分明的两个派别。 时间不知道跨越了多久,谢浮已经收服了不少人心。 在强者为尊的凤族,谢浮的实力是他最大的优势,以他的性格,做到这一点不是难事。 就在短短思绪间,法阵内的斗法到了尾声。 两道拖曳着流光的身影几经交手,云烺果然不敌,被谢浮一掌拍中右肩,狠狠摔落。 他单膝虚点,手中长剑反钉入石台,仍被余力轰出十余米,才微微一震,捂胸点在地面,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谢浮单手负立,自空中缓缓而落,神情未变,垂眸看他,居高临下。 云烺抬头,对上这道冰冷的视线,感受着因震力颤麻的虎口,脸上露出一抹不甚明显的苦笑。 这便是金凤传承吗。 与之相比,他实在难以企及。 云烺低头暗叹,拄剑起身,对谢浮见礼:“有劳大尊指教。” 谢浮只淡淡道:“承让。” 围观的两派反应不一。 站在云烺一侧的,都没精打采;谢浮的追随者则斗志昂扬。 正在这时,云烺收到传讯。 沈寂看到他往天边瞥过一眼,才挥散众赤凤,向谢浮告辞。 谢浮也闪身离开。 沈寂想了想,先和云烺一起,飞身去了明煌宫方向。 这不是去昭乾殿的路。 路上,也没遇到半个凤卫的影子。 云烺匆匆飞至门前,行礼道:“父皇。” “进来。” 云烺抬手,顿了顿,才推门而入。 他跨进门槛的下一刻,大门“砰”声紧闭。 赤皇正在殿中。 他面向一座尊像,并不回头:“跪下。” 云烺抿唇,依言走到尊像之前,直直跪地。 “你又与谢浮比试?” “是。” “你又败了?” “……是。” “废物。” 殿中静默。 只有两侧无数火蜡燃烧的噼啪脆响,如同烹煮的热油,滴滴烫在云烺心底。 他垂首,盯着膝前赤红滚金的蒲团。 “云烺,你身负赤凤皇族血脉,乃赤凤至尊,自出世便集凤族全城之力,只为供养你一己修行,你却敌不过一只散修白凤?” 云烺双拳紧握:“是我实力不济,辱没至尊声名,请父皇责罚。” 身后,一道凛冽火影霎时抽长,殿内温度陡然拔高。 “你曾为谢浮进言,如今他几度当众将你击败,你可还执迷不悟?” 云烺低声道:“父皇,太古金凤血脉降世,实为我族幸事,以他天资心性,何不拉拢,收做强将,三灵境久分,如今五界封印,正是我族——” “啪——!” 云烺闷哼一声,被强力掼倒,他缓了缓,才双手撑地,重新跪坐。 又是一道火色鞭影,重重摔打在他的后背。 云烺双眼紧闭,气息急促,温润脸上血色尽失,只有深入骨髓的灼烧剧痛,在体内蔓延游走。 “时至今日,你还如此愚钝,云烺,你太教我失望了。” 云烺看着地面拔高的身影,却又问:“谢浮五百年前成年之礼,已化身银凤,洗脱白凤之身,父皇为何还对他如此忌惮?” “两百年前的事,你已忘了吗?” 云烺道:“统领身死,父皇认定是谢浮所为,可并无证据。” “不是谢浮,又会是谁?”赤皇冷声道,“唯有他如此胆大妄为,敢袭杀我近卫。” 云烺道:“依父皇所言,谢浮实力可袭杀统领,若他对我心有不轨,杀我亦非难事。” “你——!” 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