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夜阑今晚似乎对雨水的到来十分开心,一直伸着一只手,雨水从他的掌心流淌到指间,再滚落到土地里,滋润着大地。 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丕县。丕县所剩人口已经不多了,留下来的部分居民正跪在地上感谢上苍。看见有人来了,连忙让开路,也不知是谁认出了他们,喊道:“是赵大人和燕将军来了!” “活菩萨来了!” “是赵大人和燕将军带来了雨!” “叩谢两位大人!” 燕明庭赶紧跟他们解释:“我们不是什么活菩萨,这雨也不是我们带来的,这是老天爷下的雨。”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旁的百姓喜极而泣道,“我的孩子们已经安全送到渠州了,过几日就接他们回来。如果不是你们,我的孩子们可能早就没了。” “吉人自有天相。”燕明庭说着,忽然间发现赵夜阑一直没有吭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对方靠在自己的怀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他心里一慌,“夜阑?梦亭,赵梦亭……你醒醒!” 忽然间,马儿嘶鸣一声,燕明庭一手环抱着他,飞快地骑着马朝衙门而去。 后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好立即跟上去。 刚到衙门外,就看见王桂生举着一把伞走出来,欣喜地跟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快叫大家赶紧去储水。” “王桂生。”燕明庭勒住缰绳,“快去叫个大夫来。” “燕将军?你们这是……大人怎么了?”王桂生赶紧上前扶住人。 燕明庭下马后,将人抱下来,匆匆往里面走去:“去叫个大夫,再备点热水。” 王桂生马上吩咐人去烧热水,然后心焦地跟上去:“可是城里已经没有大夫了,全部撤离了。” 王桂生将他们带到后院的厢房去,燕明庭将人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很,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感染其他的症状。 “将军,让我试试吧。”尹平绿听到消息,就跑了进来。 左冉附和道:“以前我生病,都是平绿给我治好的,她看过好多医书。” “那交给你了。”燕明庭道。 尹平绿走到一旁,把了一会脉,在他胸口处按了按,又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道:“应该只是过度劳累和淋雨所致,要好生休养一下,不能再折腾了。” 上次中暑刚恢复,就日夜兼程地赶路,今晚又淋了这么久的雨,真是雪上加霜。 “大夫走了,药房还在吗?”尹平绿问王桂生,“我可以去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药吗?” “有的,我叫人带你过去。”王桂生找了个熟悉当地环境的人带着她们去药房抓药。 王桂生一边叮嘱着下人办事,一边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他一回头,就看见燕明庭蹲在床边,握着赵夜阑的一只手,一声不吭地盯着他,安静得有些过分。 王桂生疑窦丛生,暂时没敢上去打扰。 过了一阵,水烧好了,燕明庭将门关上,亲自给赵夜阑沐浴,将衣服都剥完后,抱着人放入水中,拿着帕子给他一点点擦拭身体。 赵夜阑白得过分,即使是伏旱天,所有男人都赤膊上阵了,他也会穿着一身薄衣,维持一点体面,所以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 不过此时的燕明庭,并没有多余的旖旎心思,只是很认真的为他沐浴,当擦到后背时,他动作猛地一顿,低头看着他后背,腰窝上方有一块凹凸不平的印记,怔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着昏迷的人。 这就是始终不让他看后背的原因吗? 他颤抖着手,刚要触碰到那块印记时,忽然停了下来,一想到这才是他乖张放肆的原因,堂堂大将军就莫名红了眼眶。 这时,赵夜阑动了一下,头痛欲裂地睁开眼,发觉自己泡在木桶里,下意识靠到木桶上,惊讶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先洗个澡好休息。”燕明庭眨了眨眼,雾气消散在眼中,只是还有些泛红的痕迹。 “你怎么了?”赵夜阑沙哑地问。 “没什么,就是担心你身体。”燕明庭道。 赵夜阑刚想笑,突然意识到自己□□地泡在桶里,又往后靠紧了些,恨不得贴在上面,警觉地看着他:“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你是说……那个?”燕明庭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下瞥了一眼,“那我确实看到了。” “……”赵夜阑不确定地问,“没有其他的了?” “我才刚把你放进来,你就醒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呢。”燕明庭说着,还委屈上了。 赵夜阑暗自松了口气,又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如果对方看见了,肯定会好奇地追问他,可是燕明庭没有,所以他渐渐放下心来,揉了揉太阳穴:“你出去吧,我自己洗。” “你这脑袋晕乎乎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那你把小高叫进来。” 赵夜阑与他对峙良久,本以为对方会耍赖要继续留下来看着他洗,谁知燕明庭却真的同意了,起身去外面叫小高进来伺候。 燕明庭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水声,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些什么,眸色深沉,有些鼻酸。 “将军,你怎么在这?大人睡着了吗?”王桂生走过来问道。 “还在沐浴。”燕明庭见他手里端着碗,“药煎好了?” “嗯,这个是给赵大人的。”王桂生将碗递给他,“尹姑娘还煎了不少,给大家都分了一碗,将军你要不要?” “不用了。” 王桂生见他接过药碗后,还杵在原地,有些摸不准他对赵夜阑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 “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这里不用管了。”燕明庭道。 王桂生不放心地离开。 房门再次打开,小高出来说大人已经躺下了,他才端着碗进去,把药喂完后,就脱下衣服上床,将人抱进了怀里,脑袋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像是讨好,又像是示爱。 赵夜阑本来困得不行,被他这么一弄,浅笑道:“你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让。”燕明庭将他抱得紧紧的,“这样才好得快。” 外面还在下雨,大家都在忙着接水和欢呼,燕明庭在他耳边问道:“你还怕不怕?” 赵夜阑知道他是在问怕不怕雨天。 他认真想了想,只能想到这些时日的经历,还有对方的陪伴,摇了摇头。 “那就好,睡吧。” 燕明庭低声细语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赵夜阑转瞬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燕明庭凝望着他的脸庞,郑重虔诚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翌日下午,赵夜阑的病情有所好转,脑袋不再混沌,能下床了。 其他人都被燕明庭派去外面查看雨后的情况了,燕明庭给他端着饭菜进来,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