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就蹭蹭你的轿子,去一趟钟家。” “你还需要坐轿子?骑马不是更快?”赵夜阑半信半疑地走进去,刚一坐下,燕明庭就吩咐轿夫动身,一点不给他喊停下的机会。 “我是可以骑马,但万一钟伯母要坐轿子呢?”燕明庭振振有词道。 钟伯母坐你轿子干嘛?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吗? 赵夜阑不欲再与他争辩,说起了正事:“既然你要去钟家,正好给钟越红带个话。” “什么话?” 赵夜阑附耳低声嘱咐了几句。 燕明庭却走神了,温热的呼吸如同夏夜的风,轻一阵重一阵,无端令人燥热难安。又携来一股淡淡的香气,叫他心痒难耐,一侧目便瞧见他白皙的脖子,颈部线条分明,直至没入襟口里,突出的喉结好似明晃晃的利器,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城门。 “你刚刚……说什么?”燕明庭无意识滚了滚喉结,询问道。 “你是聋了吗?”赵夜阑俨然要生气了。 “轿子有点晃,我没太听清。”燕明庭心虚道。 赵夜阑薄怒,瞪了他一眼,又交代一遍:“若是宫里有人召她进宫,你让她这样……” 燕明庭听完,有些难以理解,不太确定地问:“真的要这样?这不是摆明了送上门吗?万一皇上真的喜欢她了怎么办?” “到底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 “……你。”燕明庭一噎,心里有点闷,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答案,却硬是从里面尝出点酸味来。 到达翰林院后,赵夜阑没让他下轿,直接命令轿夫原地抬回去,然后才转身进去,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走近一看,才是一位老学士和王桂生争执了起来。 他听了两耳朵,无非是一点口舌之争,不知怎么就牵扯到朝堂上的事了,学士认为王桂生狂妄自大、不知尊卑,王桂生又含沙射影地说他迂腐古板、不知变通。 再怎么说,老学士的品级和资历都比这里绝大多数人高,见他一个新来的进士如此不给面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其他人赶紧去安抚学士的情绪,帮着他教训王桂生。 转眼王桂生便成了众矢之的。 一直袖手旁观的阮弦看见赵夜阑来了,心思一转,马上溜到他身边,低声问:“现在如何是好?咱们是不是要帮一下王桂生。” 一边是诸多同僚和前辈,另一边却是孤立无援的新人,阮弦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若是帮学士说话,其他人都已经去帮了,顶多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家和睦相处。可若是这时帮王桂生一把,若是他日高升,还会顾念着这份情谊,不如索性搏一搏。 “随你。”赵夜阑淡淡道。 察觉到众人责备的视线,王桂生环视一圈,然后在赵夜阑这里停顿片刻,有些好奇对方是不是也会借机刁难他。谁知对方和阮弦低声交代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此地。 下一刻,阮弦就笑着走进来劝和,先是安抚好学士的情绪,然后佯装生气,把王桂生带到一旁去训斥了。 至于后续如何,赵夜阑一点也不关心,反正王桂生的性子肯定是要在官场上吃亏的,若是一直不知变通,也难成大事,他可没那个耐心去一点点引导。 能则用,不能则弃之。 他走进了棋士的屋子,虚弱地咳了两声:“先生,听说你想与我弈棋?” “正是,大人快请进!”棋士受宠若惊地迎他进屋,对于他们好棋之人来说,官场上的事远不如棋局更令人着迷,无论是所谓清流还是佞臣,只要能下得一手好棋,都会被他引为知己。 两人从未对弈过,只是皇上来翰林院的时候,只和赵夜阑下,叫棋士很是好奇对方的水平到底如何,又是有多大的胆量,敢局局都赢过皇上? 傍晚,赵夜阑走出翰林院大门,朝着轿子走去,掀开帘子,又是一僵:“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赵大人放衙啊。”燕明庭笑道。 赵夜阑坐好后,见他探着头往外东瞧西看,问:“你找什么呢?” “皇上今日来找你了吗?” “没有。” 燕明庭这才重新坐好,道:“今日宫里还真有人来宣越红进宫了,不过是皇后。” 赵夜阑颔首:“难怪皇上今日没来翰林院,多半也是被皇后找过去了。” 这话说的,像翰林院也是后宫一院来着,就等着被宠幸呢。燕明庭撇撇嘴,道:“越红没敢来府里,直接回家去了,不过派人把消息传给我了。” “回去再说。” 书房里,燕明庭复述了一遍钟越红今日的事迹。 皇后下了帖子,邀请钟越红进宫赏花。钟越对这些花红柳绿的景并没有太多欣赏的心思,只是听着皇后在那叨叨叨,念了些文绉绉的诗文,虽听不明白,但大概意思就是夸这花好看。 说句话真费劲,钟越红想。 直至用午膳时,皇上被皇后邀来一道用膳。 席间钟越红明显感觉到两道打量的目光,本就粗犷的用饭习惯有些上不得台面,她状似紧张地打翻了两道菜。 皇后体贴大方地派人重新去换了几道菜,她就可了劲夸皇后,极尽溜须拍马之事,然而她又不是什么有文采的人,褒奖之语说得通俗易懂,把皇后逗得哈哈直笑。 她又看向皇上,暗中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脸色微微泛红,目露崇拜之情,用同样的话把皇上夸了一通,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眉头皱了起来,神色淡淡地吃饭。 席间皇后又向她表达了喜爱之情,亲切地唤她为妹妹,钟越红按捺住心里的肉麻劲,娇滴滴地回应了一声“姐姐”。 赵暄筷子一顿,见她穿着一身劲装,偏又要献媚,只觉说不出的怪异,匆匆用完饭便离开了坤宁宫。 “这样真的可以吗?”燕明庭问,“你确定皇上不会喜欢上越红?” “他是个矛盾的人,既不喜欢阿谀奉承之人,又不喜欢争名夺利之人,可他身居高位,身边大多是这两种人,所以他内心深处不会喜欢上任何人。只要他反感越红的献媚举动,便会连带着反感起皇后,然后将越红进宫一事的利弊都仔细考虑清楚。其实以他的心性,应当已经考虑好了,只需要再轻轻一拨,有份助力就好了。”赵夜阑挑起一根烛芯,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燕明庭颔首:“还需要越红做什么吗?” “近日城中外来人员甚多,你明日若是无事,便带着她去巡逻吧。”赵夜阑道。 “行。” 第二天,皇上再次亲临翰林院,召赵夜阑对弈。 两人在各坐一方,赵暄问道:“听闻你昨日连输了棋士两盘棋,怎么回事?” 赵夜阑脸色苍白地咳嗽了两声,笑道:“对弈本就有来有回,我哪能常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