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说法,其实都能从心理学出发找出解释, 孟汐辰知道,但他还是忍不住想,会不会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些都是真的呢? 或许他们真的是个提线木偶, 一早就被所谓的天道操控着;而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编排好的剧本。 其实何易安说的那些东西是远不能说服孟汐辰的, 那些设定简直称得上魔幻主义。 但有一些其他的东西,让孟汐辰不得不生疑。 孟汐辰很清楚,他之前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孟汐辰的脾气、家世、以及其他很多东西, 都发生过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高中时期的一场变故就是改变一切的源泉。 高中时期的事,其实他也记不太清了, 但他很清楚,当时他做出的那个举动, 其实非常不符合他当时的性格。 或者说……人设。 也正是因为那个举动,他的生活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回想起在那之前的许多事,他都会感到不可思议。 即使是孟父从商之前,他也不是什么穷人家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怎么可能脾气好成那样,或者说……性格软弱成那样。 甚至称得上忍气吞声唯唯诺诺了。 那个时候的他,被称作小白花可算是当之无愧。 如果他不曾改变,如果何易安也不曾获知世界的真相,很难说他们相遇后会不会上演霸总文里那些狗血剧情。 站在现在的角度回想当年,再想想何易安讲的故事,孟汐辰竟从中找出了一丝丝相似。 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相似,那天的变故与那次海难之间的相似——都是极端环境下做出有违人设的决定,之后他们性格发生巨变,故事走向也逐渐脱离了“命运”的编排。 脱离掌控。 孟汐辰脑海中突然蹦出这四个字。 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一度陷入混乱之中,因为他评判不了自己的对错,父母甚至为他请了心理医生。 当时他告诉李医生,他忍无可忍所以突然爆发了,李医生觉得符合逻辑,没就这一点细细追问。 但实际上,他知道李医生理解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可能包括李医生在内的其他所有知情者,都以为他忍受不了被欺凌,但他心里最清楚,他忍受不了的是自己。 那不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性格不适合自己,可是人的性格本身就是自己决定的,怎么会有人意识到自己的性格不适合自己呢? 这太奇怪了,如果非要剖析,应该会很麻烦,所以他干脆没有说。 后来经过治疗,他少了很多心理负担,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人疑惑他怎么变得如此快,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一切只是回到了正轨而已。他觉得自己本该是这样的。 他时而温和时而暴躁,在不同的人面前是不同的自己,但他觉得,那个遇事喜欢诉诸暴力的自己才更像自己。 从心理学上说,有暴力倾向是他病还没好,但他觉得那样的他更为真实,就像何易安喜欢躲进虚构世界一样,他不想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何易安所说的一切是真的,那就很好解释的,那就是他改变自己、摆脱了掌控、得到了自由。从前那个他被操控,被人提着走,所以他会觉得违和。 孟汐辰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越想越迷糊了。 有人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墙之隔,孟汐辰觉得这话真的没错。 他曾暗自查过,很多性格自卑的人会产生自我厌弃的情绪,会忍受不了怯懦的自己,改变之后也会觉得从前的自己不是自己,而是被“操控”了。 这种情况其实很贴近他的情况,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自卑的人。 孟汐辰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他跟何易安,到底是心理疾病未能治愈,还是比寻常人更贴近真实,还真说不清。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孟汐辰彻底搞不清该不该信何易安的鬼话看。 并且到了这个时候,他对治愈何易安已经不那么执着了。 他自己都讳疾忌医,哪好意思非要别人痊愈。 他只希望何易安能分清他们所处的世界和小说里的世界,不要陷入危险。 反正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已经猜不透,他也不想猜了,干脆开始和稀泥。 反正现在就两种情况: 一、何易安说的是真的,他真的需要一个小白花和他一起维持世界的运行。 二、何易安病了,病得特别严重说的全是胡话,他执着于小白花是想报复,是想小白花这种属性的人痛苦。 已经决定了搅混水的孟汐辰发现,面对这两种情况,他有一个很刁钻的方法可以同时破解。 那就是……直说何易安的剧本都没用。 于是他很郑重地站到何易安对面,抬手捧住何易安的脸颊,叫他好好看自己。 他也非常认真地看着何易安。 他开口了:“你好像弄错了一个问题。” 何易安满脸疑惑,又听见他说:“如果按你所说,我们的喜怒哀乐支撑着世界的运行,那你设计的那些剧本根本没用,你也没必要从小说里学东西。” “因为……我从来都没入戏。我都是配合你表演而已,属于我那个角色的喜怒哀乐我从来都没有。” 何易安满脸都是心血被糟蹋的不可思议。 孟汐辰硬着头皮接着说:“比如你搞什么替身梗吧,本来我发现自己是替身我该痛苦,但是我知道自己不是替身啊,我……根本难过不起来。” “比如我被我赌鬼父亲卖给你那种戏码,我也难过不起来,我爸不仅不赌钱,还为了我奋发图强一年赚好多好多小目标。” “还有那什么带球跑追妻火葬场就更别提了,关键道具‘球’一直整不出来,我也没跑你也没追,我痛苦个什么劲?” 孟汐辰意有所指地强调:“和你在一起,我从来都没有过痛苦这种情绪,所以,你的剧本白费了。” 他拉起何易安的手说:“你看,我没有跟着剧本来我没有那些情绪,世界不是照样运行吗?” “我不知质疑你,我只是想说,我们不需要学谁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只靠你我之间单纯的喜欢,就已经只够支撑这个世界运行了。” 意识到自己做了很久的无用功,何易安表示自己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恰好孟汐辰手机铃响,是孟父打来的。 孟父很少给他打电话,打了都是有要事,孟汐辰准备回家一趟,也给何易安一些消化的时间。 何易安浑浑噩噩不知该作何感性,干脆去公司一趟,借办公转移一下注意力。 刚打开电脑,他就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好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