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但没谈成,陛下那会儿年龄小,国事又繁忙,就一直给拖到了现在。” 雪沛没太明白,怎么又给话题扯到大婚上了,可丁佳讲得太绘声绘色了,给他搞得也好奇:“那,大臣们不会进谏吗?” 话本子上都这样写的呀。 丁佳很重地叹了口气:“最开始当然有啊,然后陛下给他们全部……” 他在脖子上做了个划的动作。 雪沛吓了一大跳:“打死了?” “差不多,”丁佳严肃地点头,“所以之后就没人再敢提这事,再加上陛下的性子比较……咳咳,谁愿意提着脑袋去伺候啊!” 他悄悄地左右看了眼,凑近雪沛:“你可千万别跟人说,当时私下里还有人怀疑,是不是陛下那个啥。” 雪沛也紧张起来,手指紧紧地抠着帘子的卷边:“哪个?” 丁佳神神秘秘的:“不能人道!” 说完,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雪沛:“这事,你知道不,你怎么看呀?” 雪沛愣愣的:“我……” 行了,不用问了。 丁佳立马缩回脖子:“这些话别往心里去啊,也千万别说出去啊!” 雪沛点头:“嗯!” 他答应了,就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但架不住……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事,尤其是丁佳最后小心翼翼的那四个字,不能人道。 雪沛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腊肉都没那么香了。 他感觉丁佳想从自己这探听些,问题是,雪沛也不知道啊,他又没见陛下和谁睡一个被窝! 再说了,这种事怎么能轻易地讲出口呢。 “小仙君?” 还是王大海的声音唤醒了雪沛的思绪,他正往嘴里扒饭呢,茫然抬头:“……啊?” “你的脸好红,”王大海皱着眉头,“是不是发烧了。” 雪沛抬手,贴了下自己的脸颊:“没有呀。” 王大海很认真的样子:“有,耳朵也是红的。” “吃饭有点热了,”雪沛闷不吭地低头,“没事。” 几个小孩无心吃饭,早早下了饭桌,在旁边玩花灯猜灯谜,今夜是上元佳节,没了宵禁,整个京城都热热闹闹的,烟花放得亮如白昼,隔一会都能听见鞭炮的声音,雪沛吃完饭一看,外面的天已经隐隐黑了。 正是出去玩的好时光。 “走呀,”小孩过来牵雪沛的手,“阿娘在前面等我们呢!” 雪沛踟蹰了下,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你们先去吧,我等会就跟上。” 说完,他就扭头跑回屋内,拴上了门,直接坐在了床上。 不行,雪沛觉得这会儿的心有点跳。 都怪丁佳,都怪那本画册,都怪之前陛下非要亲他! 雪沛不记得自己几岁,虽然身形偏纤薄,但到底也是个成年的模样,刚开始,他并不明白那些欢好之事,但渐渐的,现在也琢磨出很多了。 譬如之前晚上闲逛时,听到的有些人家传出的叫声,不是在吊嗓子,而是…… “呀。” 雪沛又捂自己的脸。 莫非,他也到了需要求偶的时节吗,可现在又不是夏季。 雪沛捂着脸,把自己埋在膝盖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往外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 王大海搀扶着自己的母亲,老太太能下床走了,今晚格外有兴致,孩子们拉着母亲,手里拿着花灯或者糖画,雪沛跟在最后面,两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要没拿。 奇怪,竟然什么都不想吃。 路上摩肩擦踵的全是人,都在那儿玩猜灯谜,还有些醉酒的才子诗意上头,踩在凳子上吟诵诗词,玩飞花令,众人齐声喊好,雪沛踮着脚听了好一会,没太明白,就从人群中挤出去了。 明明这么吵,这样热闹,雪沛却觉得有些不开心。 空中不时迸发一朵很大的烟花,金色的,璀璨的,无数细小的火星子闪烁着坠下,然后才迟钝地跟上沉闷的响声。 每当烟花绽放的时候,天地都要静止一瞬,众人齐齐地仰着脸,眸子里闪着明亮的光。 这会儿,雪沛才稍微高兴起来。 看吧,光芒就是世间最美的东西。 汹涌的人流给他挤散了,雪沛不会玩灯谜,也嫌乱哄哄的街道有些吵闹,都这样拥挤了,居然还有人围着玩斗鸡,男人们的嬉笑一声比一声高,雪沛形单影只的,被撞了好几次肩膀。 不好玩。 他气鼓鼓地买了只糖葫芦,决定等会要是还有谁敢故意挤自己,就拿糖葫芦的签子去扎对方,结果买完刚走两步,就看到个嚎啕的小娃娃,对着被踩扁的米糕哭天抹泪的,年轻的阿娘在旁边为难,说等回家拿了铜板,再来买好不好? 雪沛挤过去,给手上的糖葫芦给小娃娃了。 雪沛又两手空空了。 人潮像是波浪似的,一阵阵地起伏,正月里的天已经暖和了,圆圆的月亮像枚小印章似的盖在夜幕上,雪沛索性不挣扎了,由着来往的人挤他,他就这样仰着脸,看天上的月亮,看天上的灿烂星光。 一不小心,却轮到雪沛撞别人了。 他只顾着抬头看,没注意前方有人,一头撞在人家胸膛上,雪沛连忙后退:“对不起。” 周围的行人似乎稀少了些,都笑语盈盈的,摊贩扯着嗓子叫卖,有老爷爷在熬糖稀,甜丝丝的糖味混合着烟花的硝烟,弥漫在窄窄的街道上。 来人站住了,低头看着雪沛。 他身材高大,装扮低调,穿着件墨色的大氅,暗金色的云纹闪着隐约的光,而脸上,则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有些可怖。 雪沛怔了下。 又是一阵烟花的升腾。 “砰——!” 人群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依然在笑,在喧闹,但这个瞬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逐渐远去,雪沛无意识地伸手,放在了对方的面具上,触手生凉。 他顿住了动作,没揭:“陛下,是你吗?” 面具下的人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把带着薄茧的掌心,覆在了雪沛的手背上。 轻轻地握了一下。 第26章 “我能亲亲你吗?”(加…… 雪沛是真的高兴。 他跟在萧安礼的身边, 隔一会儿就要探过身子看人家:“你说,我是不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啊?” 面具下的人颔首,声音清越:“是的, 你真厉害。” 被表扬了, 雪沛也终于消停了。 他们跟着人群往前走, 护城河那边马上就要放烟花,萧安礼比他要略微提前半个身位,替他挡着莽撞的行人。 过年嘛,总该压岁辟邪,大齐就有这种故意戴“鬼面”来吓退邪祟的传统, 所以萧安礼戴着面具走在路上, 并没有引得人注意, 反而雪沛, 让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