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吃东西,喝热茶,看陛下和将士们骑马。 伴随着阵阵鼓声,满眼肃杀。 雪一会儿下一会儿停的,没人再提山顶落石的事,雪沛学会了下棋,吃完饭后,总要和萧安礼来上几局,刚开始他老输,输着输着,就开始赢。 雪沛很高兴。 知道萧安礼在让他,他不恼,不觉得没面子。 偶尔房梁上会突然出现个人影,雪沛认得,那个叫丁佳,原来是萧安礼的暗卫,就是人有点滑头,会趁着陛下没注意,偷偷地冲雪沛做鬼脸。 下完棋,萧安礼可能会喝点酒暖身子,每日的酒都不重样,葡萄酒,竹叶青,还有将士们最爱的烧刀子,萧安礼拿去给雪沛闻,呛得雪沛鼻子都皱起来了。 萧安礼就大笑着离开。 一直过了五六天的功夫,雪沛听烧火的宦官说,明日放晴,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都快到小年了,怎么能不回宫呢?” 晚上下棋的时候,雪沛就老在想这件事。 “陛下,”他落了一粒棋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萧安礼垂着睫毛:“怎么,不想在行宫待了?” ——皇帝就这样的臭脾气。 永远不会好好说话似的,这种时候,直接回答就好了呀,他偏偏要反问一句,把话题的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也不是针对雪沛,对雪沛有意见,只是萧安礼习惯了。 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还好雪沛好脾气,认真回答:“在这里待着很开心,但是我答应过王大海,说要去家里吃腊肉。” 萧安礼拈着棋:“怎么,王大海是你什么人?” 粗粗笨笨的,往那一站话都不会说,他瞧着不大顺眼。 还故意说雪沛死了,欺君罔上! “是我的朋友呀,”雪沛有些不解,“我答应过他的。” 萧安礼:“哦。” 这局棋下得不太是滋味,两边都心不在焉的样子,没多久,萧安礼就把棋子一摞:“不下了。” 雪沛问:“要睡了吗?” 萧安礼定睛打量着他,屋里,雪沛穿得就没那样厚,斗篷脱了,干干净净地露出一张脸来,眸子很亮,清凌凌地看着他,睫毛有点绒绒的感觉,极其浓密的样子。 “朕得去喂马,”萧安礼答非所问,“丁佳偷懒,马都快饿死了。” 雪沛一激灵:“那怎么行呢?” 萧安礼也点头:“对啊,实在太不像话了。” 这么冷的天,雪沛一想到骏马还得饿肚子就受不了,连忙催促陛下:“那你赶紧去喂马呀!” 萧安礼顿了顿,还没起身呢,就被雪沛轻轻推了一把。 雪沛赶他:“去呀。” 萧安礼站了起来:“那你呢?” “我?” 雪沛愣了下,直气壮:“我要睡觉啊。” 这大晚上的。 萧安礼却像是被气到了似的,闭了闭眼,随即不由分说地扯起雪沛的手腕:“你跟朕一块儿去。” 雪沛往后躲:“不了不了。” 外头好冷呢! 可萧安礼已经抓过斗篷扔来,凶巴巴的:“穿上!” 好吧。 一路上,雪沛都在嘟嘟囔囔。 他刚开始想,这皇帝过得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大晚上的还得出来喂马,实在可怜,可被冷风兜头一吹,雪沛清醒了,觉得稍微有些明白过来—— 萧安礼在诈他! 喂马这种事,还需要陛下亲自去做? 丁佳不是暗卫吗,为什么还需要去喂马,以及若是真的忘了,随便吩咐下去不就得了,干嘛要给自个儿也拉上。 还好这会儿没下雪,夜色明亮,一道清浅的银河横亘空中,满是冷冽的味道。 雪沛不高兴,就故意耍心机,走在萧安礼身后,让对方给自己挡风。 禁卫军正在巡逻,萧安礼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也没讲话,带着雪沛到了马场,那匹枣红色的骏马早早就看见萧安礼了,甩着鬃毛打响鼻,很兴奋的样子。 雪沛缩在斗篷里,呼出的都是白气:“不是有粮草吗?” 萧安礼没回答,看守马厩的士卒已经牵着马出来了,恭敬地就跪下行礼。 “吁——” 一声哨唿,骏马挣脱了缰绳,奋力朝他们冲来,像是道燃烧的火焰。 萧安礼翻身上马,很利落的样子,绕着外场跑了一圈,地上的积雪全部扫除了,响起清脆的马蹄声。 雪沛在原地站着,下巴又往毛领里缩了缩,而就在这个电光火石的刹那,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揽住他的腰,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雪沛已经被萧安礼长臂一揽,按在马背上。 “……唔!” 萧安礼在后面抱着他,笑道:“别动!” 骏马还在奔跑,雪沛头一遭骑马,吓坏了,萧安礼的胳膊从他胁下伸出,紧紧地扯着缰绳,颠簸得厉害,雪沛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抓,闭着眼睛叫:“陛下!” “怎么?” 萧安礼的下巴几乎搁在他的肩上,呼出的气流擦过耳畔:“害怕了,你还有怕的时候?” 雪沛本能地往下伏身体:“嗯!” “不用怕,”萧安礼放慢了速度,“马又不咬人,最多给你摔下去,只要就地朝外打滚,不被踩中就行。” 说话间,已经往外跑出好一段的距离,雪沛的心还砰砰地跳着,白毛风劈头盖脸地刮,但由于纵马驰骋,居然有种冲破寒风的豪迈感。 “你摔过吗?” 稍微习惯了下颠簸,雪沛偏过脸:“陛下有没有被马摔过?” 萧安礼的呼吸有点烫:“什么,没听见。” “我说,”雪沛抬高音量,“陛下摔过吗?” 他认为萧安礼这样高大,肩膀又宽,手掌上也满是茧子,应该不会狼狈地滚下马背,还要小心不被马蹄踩到。 可萧安礼还说:“听不清。” 又开始下雪了。 雪沛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要被冻成冰了,他把头往后扭得幅度更大:“我问的是,陛下有没有摔……” 他听不到萧安礼的回答了。 因为萧安礼偏头过来,吻住了他。 “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腊梅的香气中,枣红色的骏马回头看了看,就垂下脖颈,兀自踏着蹄子。 雪沛的下巴被捏住,挣扎不开。 萧安礼很慢地亲他。 说是亲,其实也没什么技巧,可能是太紧张了,他的左手还死死地抓着缰绳,右手掐着雪沛,然后小心地在对方的唇上辗转。 雪沛也没动,像是傻了,就让他亲。 亲了会儿,才意识到都没张嘴。 “听话,”萧安礼轻声哄人,“把嘴张开。” 雪沛呼吸也有点重,他感觉自己和萧安礼挨得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