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软软停止了哭泣, 说不出话的样子,公子眼中怜意更深。 不知道是在可怜软软,还是在可怜他自己, 又或者掺半。 可今日, 他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顾宴清神色未变,眼眸深处却漫延出毫不心软的无情。 已经逼了, 那就?做得彻底一点,逼得她?退无可退吧。 “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问?过你。当时软软是怎么找到我的? 叶家上下不是对你看护甚严吗?你是怎么甩开他们, 一个人出现在那里的? 而?且,这样精巧,最后一个刺客断气后,你就?出现救下了我?很像是全程都在,旁观了那场厮杀呢。 是谁如此神通广大, 给你的消息呢?” 公子半躺半坐地靠在层叠的锦被?之上, 纵容着软软扑在自己身上。 他静静地旁观着软软苍白着一张脸, 额间冒出来可怜的冷汗汗珠, 双手逐渐松开了自己的衣襟。 公子低头,视线扫过自己身前皱发皱的前襟后,他重?新环过软软, 将她?抱在腿上,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怀里, 垂下头亲了亲软软的脸颊。 软软头上小小的蝴蝶紫荆夹宛若真正的蝴蝶一般,颤颤的,却怎么也飞不掉, 被?拴住了。 “让哥哥帮你想想好不好?无非是策划者和受害者两边。 受害者是我,顾氏丢了我的踪迹, 自然?不会是我们给你的消息。 而?刺杀我的人,是你的生母太后娘娘派出的血滴子,若这是一场苦肉计,的确是有可能。 可我若是死了,大辰皇室至少可再?延续二十年。而?这场刺杀之后,太后手上的血滴子尽死,她?连最后一张牌都赔进去了,损失太惨重?。 她?若是知道本来可以成功杀掉我的,却被?自己亲女儿给坏了大计,只怕生吞了你的心都有了。 苦肉计,不是这么玩的。 所以,自然?也不会是她?。” 软软听着这些,神情越发发木。他的亲吻触感柔软,她?的视线却落在那些黑色的铁丝网上,手脚发冷。 她?突然?觉得那些铁丝网好远啊,远得永远够不着,拆不掉。 关于当年那场刺杀,软软也是到了元溪身边后才知道真凶是谁的,她?当时还难过过一阵子。 她?一直以为顾宴清不知道的。 他入京后,从来没有对太后做过什么,好像太后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皇室女眷而?已。 可他竟什么都知道…… 那些早就?被?她?遗忘的细节,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察觉出问?题的。 原来他只是隐忍着,没有向?她?发难而?已。 这一刻,软软再?次清晰地意识到,她?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顾宴清的吻停了下来,鼻尖靠着软软的脖颈,带着冷香的呼吸在软软的脖颈间流转。 顾宴清的用词已经偏向?温和了。 他的行踪向?来都是机密,顾氏层层保护着的,如果没有精准的消息传递,外?人想得到那是天方夜谭。 “所以,软软要告诉哥哥,你这样纤弱,孤身一人出现在冬日的荒郊野外?,是巧合吗? 可哥哥不信巧合呢。”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是谁给软软的消息呢? 唔……哥哥想想。 给软软消息的这一方非常强大,可以轻易窥探我的行踪,既不属于皇室也不属于顾氏。 如此强大的组织,人员应该是不少的,可却在整个国家内都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哥哥想不通,是不是有神通广大的神仙在帮着软软?” 顾宴清的逻辑是层层递进的,他一步一步将软软逼到了悬崖边。 他一边温柔地同软软说着话,一边一遍遍轻抚着软软的手臂,掌心仿佛没有感受到软软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 逼迫软软的是他,安慰软软的也是他。 温柔与锐利,在这一刻同时交织向?软软,逼得她?如溺入了温暖的泉水一般,窒息。 顾宴清唇角微弯,无声地微笑。 逼迫如最后一把刀般,刺入软软的心脏。 “软软这样好,神仙会喜欢,哥哥觉得并不奇怪。软软一定是得了上天的点拨,才会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对吧?” 对吧…… 顾宴清的尾音在软软的耳朵里回?荡,温柔的声音却让她?觉得振聋发聩。 她?很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说着玩的。 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很明确地说的是“不一样了”。 这件事还是软软死遁之后的事。 当时软软失踪,又出现了三种可能,那群从小照顾着她?长?大的血滴子,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们自然?比谁都希望能把软软找回?来。 血滴子们虽然?和顾宴清之间有矛盾,但?他们的目的都是找到软软,于是暂时握手言和,对公子知无不言,将“叶软色”小时候的事□□无巨细地说出来。 血滴子们越说越难过,说自家小姐越长?大越懂事,小时候还干过溺死小狗的事情,长?大了却这样可靠而?坚强,尤其是淘气消失了两个月再?回?来后。 他们的原话是:小姐成长?得特别好,好得简直和小时候“判若两人”。 虽然?他们一直都竭尽全力疼爱着小姐,但?他们真正发自内心爱着的是现在的小姐。 他们这拨人身为扎根西南叶家的血滴子,并不知道太后刺杀顾宴清的事,软软以为事情过去了,后来也没有跟他们提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血滴子们想表达的是软软有活着的可能,要顾宴清别放弃她?。 可顾宴清却听入耳了“判若两人”。 之后的调查显示,没失踪前的“叶软色”是个几乎称得上恶毒的天生烂人。 她?仗着自己受阖家宠爱,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一件人事。 按理说,这样的人长?大了,欺男霸女捧高踩低才是她?会干出来的事。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救他,让自己吃那么多苦头,还觉得他并不需要知道呢。 简直是纯良到可欺了。 是不是,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如果他遇上原来那个“叶软色”,可能早就?见?血了。 于是公子回?想起来,在山庙里的时候,软软是不会说话的。 这种不会说话就?像是没怎么说过话而?造成的语言生涩,说都说不快,那时候一度让他非常担心她?。 这绝对不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大小姐会有的。 也许高人可以将容貌,声音都造假,可过往的经历是不能造假的。 一个脾气温和的小可怜,即便铆足力气假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