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无措。 姚娉婷哧笑了一声,喝了自己碗中的水。 顾宴清从进入客店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方才想着事情,注意力都落在叶软色身上,一时不察,竟这般下了人家姑娘的面子。 这不是他平时会做的事情。 顾宴清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和烦躁,面上丝毫不显,温和地同陈纤韵道了歉,言明是自己的过错,并邀请大家半个时辰后在雅间一道用饭。 陈纤韵没想到他会道歉的,这比方才被下面子更让她羞恼。 他可是顾玉砚…… 顾宴清定下了六间上房,包括姚娉婷在内,每个人都周到地考虑到了。 跑堂小二喜庆高昂的声音,“六间上房!客官您这边请!小心台阶咯!” 那姿容出众的一行人走了,大堂里复又热闹起来,公子成了食客们的谈资,纷纷猜测他的身份,但又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猜,那必定是哪个大商户的公子,说不定是皇商呢!” “你知道个屁,商人我见多了,哪有这种气度!必定是世家公子!” “胡说八道,世家公子出门,怎么也得一堆随从!” “那方才那两个姑娘指不定就是人家养在身边的丫鬟呢?” 顾宴清特地问清了哪间上房是朝南的,把叶软色推了进去,自己去了她隔壁的房间。 顾宴请今日格外有些心不在焉,他都没有听清席希他们的道谢,就关上了房门。 叶软色开了一道门缝,歪头看着。 男主今天……奇奇怪怪的。 但除了叶软色,其他人倒没觉得什么。 顾宴清惯来温和,却也是极为疏离不易接近的,认识这么几天,和他们也没说过几句话。 只有姚娉婷眼中十分雀跃,到了房间内,摸摸这摸摸那,而后扑到绸缎面的被子上,笑出了声。 她还从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屋子呢! 她果然没看错,公子不仅生得极好,而且出身也极好。 若能得了他的青眼,岂不是一步登天?! 而且,他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即便只是普通出身,也值得她争上一争。 姚娉婷透过房门看着叶软色房间的方向,眼中暗芒闪烁。 若是被公子这般疼爱的人换成她,那就好了…… 公子明明是她的救命恩人,却半点看不到她。 对她弃之如履,对那个叶蔷捧之若宝。 公子何其偏心,何其不公。 她一定要取代叶蔷…… 而让姚娉婷万分羡慕的叶软色,此时疑惑地看着推门而入的公子。 顾宴清摘取了眉宇间覆眼的纯白丝带,另一手推开了房门。 男主怎么敢一个人到她房里来的? 他不怕被吃豆腐吗?不怕清白不保吗? “勾月,你怎么……”“过来,扶我。” “嗯?” 叶软色疑惑着,却还是起身跑向他。 她没听错吧?男主居然主动要她扶?往日不都唯恐避她不及的吗? 可小汤圆却被他管束怕了,即便他现在伸手,也不敢真去拉他的手,只托着顾宴清的手臂,规规矩矩地把他扶到了桌边坐下。 “咳……咳……” 顾宴清摘下袍帽,露出了整张脸,胸腔震动得厉害,难耐地咳了几声后,缓缓伏在桌子前。 难得见他不挺着脊背,罕见地露出脆弱之态。 在外人面前也便罢了,现在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公子咳得脸色有些潮红,那双透若琉璃盏的眸子氤氲着浅浅的水光,衬得唇瓣越加殷红好看。 “勾月,要不我扶你去榻上休息吧,你放心,我守在榻下,我不上来欺负你。” 叶软色看他咳嗽的样子便格外揪心,当即拿出最乖的姿态来哄他。 男主这个脆弱的小娇娇,果然是柔弱不能自理不能离开她的。 顾宴清没有答,听完却勾唇笑了,嗓音染着沙哑,抬头看着她,“你呀。” 虽然只是浅浅的笑容,但在房内不算明亮的橘黄色暖灯映照下,竟显得十分温柔,“不要紧。” 叶软色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想拍拍他的背又不敢碰,“……勾月,你怎么了?” 叶软色不习惯,她真的很不习惯。 她再迟钝,也感觉得出来顾宴清不对劲了。 顾宴清唇边的笑意未散,眸中也带出了浅浅融融的笑意,仿佛有些无奈,仰视着叶软色。 悬挂于一侧的帷灯灯火将他高挺的鼻梁投印出一片阴影区。 “来。” 顾宴清把左手摊开。 叶软色依言坐下,可她就在他面前,他却说“来”,所以,这的确是要她把手放上来的意思吧? 叶软色狐疑地慢慢伸手,一边小心地觑着顾宴清的脸色,打算随时不对就抽手。 公子的掌心落如一只白白的小拳头,慢慢放入他掌心。 叶软色不敢用力,因此轻得像羽毛一般。 顾宴清的拇指腹轻轻扣住了小姑娘的手背。 他的手有些凉,叶软色只觉得手背漾开一阵酥麻。 叶软色双目圆瞠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男主居然拉了她的手? 这多么反常啊?! 男主是疯了吗? 所以,刚才门边的那句“过来”,也是想拉她的手吗? 男主是想卖了她换钱吗? 第20章 今天大结局了吗(二十) * 叶软色惊疑不定地抬头看着顾宴清,磕磕巴巴地喊着他的名字。 “勾,勾月啊,你怎么了……” 顾宴清唇边的笑意淡去了一些,闪烁跳跃的灯火映照在他的眸子里,显得愈加温柔,眼中是叶软色看不懂的复杂。 “往后不要再这样说话好不好?” “没有我在旁边看着,你会吃亏的。” “以前,你总不肯改,可往后……往后你总是要改的。” “我知道你没有坏心思,你只是年纪小,又没见过世间丑恶,有些话,你大约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可是旁人不知道的。” “如果他们误会你,孤立你,甚至欺负你,那时候要怎么办呢?这世间总不是一帆风顺的。” 顾宴清轻抚了一下叶软色的脑袋。 只要一想到以后他不在了,小姑娘可能因为不会说话而被人欺负,他就心生刺痛。 到时候她要怎么办? 没有他在她身边替她解释,她又傻乎乎的,只怕被人欺负了都分辨不出来。 “所以,改掉好不好?” 顾宴清喉咙一痒,口腔深处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他按下不想让叶软色发现,声音带着哄人的耐心。 这个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运功疗伤,而不是不顾重伤坐在这里,为他人安排后路。 顾宴清的话让叶软色愣了好一会儿,拳头不由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