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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鲤唇色干涸,宛如碎裂的红玉。
他俯首跪拜,伏下背脊,胸口鞭痕贴着地面。
“那罪奴就祝皇后娘娘,得偿所愿了。”
帝后大婚,设宴于逢青殿。
金觥交错,喜乐祥和。
般弱偷喝了点烈酒,不用上妆,脸也红扑扑的,半醉在新帝怀里。
俩人乘着辇回到寝宫。
乌陵阿虏抱着她走进去。
殿前守着一个红衣少年郎,檐下的灯模糊了身形,灼灼泛开赤霞。
他直挺挺站着,睫毛挂了一层细碎的银绒。
乌陵阿虏脚步微停。
擦肩而过。
这边正新婚如春,那边却已入了冬。
景鲤神色麻木,耳朵里灌满了女子的嬉笑声。
打情骂俏,亲密无间。
那曾经,也是他的春宵帐暖。
到了深夜,另一道身影无声无息落到身边,同着红衣。
借着暗部的掩护,景鲤在大婚这一夜逃出了皇宫。
“吾儿!”
景王爷不顾暴露的危险,亲自接应,竟是老泪纵横。
“你受苦了!那些奸人竟敢对你施加如此酷刑,待他日我景家重新得势——”
少年冷声坠地。
“那就一日屠尽。”
早晚有一日,他要挫她的骨,扬她的灰,让她血债血偿,永无宁日!
第176章世子白月光(14)
夜色晦暗,少年披上了黑貂斗篷,内里红衣,与往常的打扮并无二致。
景王爷则是愣了下。
往日他总认为儿子心慈手软,天真而不解世事,凭着自己喜好厌恶任意行事。
如今他经此浩劫,陡然变得陌生冷血,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景王爷默然了一瞬,又听得人说,“爹,出城之前,把王府烧了吧,不管乌陵阿氏是否搬空这座府邸,我们生活多年,始终留了些线索,不如一并毁之,走得干净。”
琉璃火舔舐横梁,王府沦为一片火海。
少年的黑瞳里倒映着炽烈的红光。
他抬起手,张嘴露齿,撕咬开了缠手的红丝绸。
景鲤低头凝视,嘴角弯出嘲讽的弧度。
他的羽翼是否足够强大,能将你时时庇佑于其下?
皇后娘娘,愿你高高在上,永不摔落尘泥。
他决然转身,消失在黑夜当中。
次日清晨,乌陵阿虏才发现了掉包事件。
他沉着脸,目光幽深。
不愧是京城第一权贵,即使销声匿迹了,手段依然通天,大婚之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插上一手。
“拖下去,接着打,直到他松口为止。”
他吩咐完后,又转身进入内帷。
新后正在镜前梳妆,铺展开一地艳光。
“怎么着了?”
“跑了。”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疏忽过错,大掌握住她的双肩,声音低沉,“你不必担心,丧家之犬,不值一提,旧朝气数已尽,他翻不出什么风浪。”
般弱心道,这可未必,男主是个挂逼。
说着,他又放缓了语调,难得显出几分铁汉柔情,“昨夜你偷喝了我的烈酒,今早起来可还头疼?”
“好多了。”
般弱回过头,冲他扬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