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朝余一焕道:“清荷馆主,待损失核算清楚后,让人送来官府便是。” 余一焕扬起笑脸:“多谢大人为我等做主。”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若无事我便先走了,告辞。” “大人慢走。” “……” …… 官兵们带着冯黎一行人离开后,将奉云围起来的人都散开了,或是去哄方才自己情急之下丢下的恩客,或是去把全成围起来询问情况。 奉云则是来到余一焕面前,朝他一拜,泪眼盈眶:“多谢爹爹救命。” 他深知如果他今天真被冯黎带回去了,那等来的将是无尽的折辱和死亡。 余一焕扶着他起来:“你们既然叫我一声爹,那我自然是要护着你们的。回去休息吧,今晚就好好休息,不要干活了。” “是,奉云知晓了。” 奉云十分感动的离开,去了不对外开放的内院,回房休息。 前面有人站在楼上走廊扶着栏杆大声问:“馆主,你明知我们这么多江湖中人在此,怎能报官呢?” 余一焕准确的对上了那人的视线,唇角微勾,声音不大,但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里,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有人闹事,我不找官府帮忙,难道找你们这群看戏的人么?” “……你也未曾叫我们帮忙呀。” 余一焕冷笑一声:“我叫你们,你们也未必应。但我叫官府,官府就一定会应。” 那人一怒:“你竟是说我们不如官府?” 察觉到许多江湖人都投来了视线,余一焕缓缓舒了口气,语气淡淡:“我并未这样说。我知你们都是江湖侠客,不乏侠义心肠,若我衷心恳求,你们必会帮忙。但官府不一样,那是他们的义务。” 让手下把人先领回去,一时兴起想要回来和余一焕当场核算损失的莫霄:“……”他停在了门口,不再抬步。 “我是大梦朝的百姓,经营这家风月馆,也一直如数上交该交的税,从未做过违法之事。而官府是管理、守卫一方百姓的,既当了官,他们就有义务保护我们这些受到伤害的百姓,惩罚违法了律法之人。” 余一焕朝众人道, “因此,我报了官。各位侠客们的侠义心肠,和官府的秉公执法,并无冲突,也因此,在下相信各位侠客不会介意的。” 在场的江湖人都沉默起来。 余一焕勾起唇角:“若你们当真介意,不再来我蓝月馆了,那我蓝月馆的哥哥弟弟们可是会心碎的哭瞎的。” “就是就是。” 在侠客身边的小倌们纷纷扬唇应和。 “馆主报官还省了麻烦你们呢,你若要因此怪爹爹,不肯再来了,那我会伤心死的。” “于大侠可不能啊,我会舍不得的。” “那小人嚣张得很,时间长了难免影响兴致,官府带走了不挺好么。” “你看着爹爹作甚?我可不依,这酒你还喝不喝啦?” “……” 许多侠客都收回了视线,和身边的小倌玩闹起来。 连最初开口的那个江湖人也被一个路过的小倌拖走交流感情了。 大家都顺势而为,将此事揭过不提。 “哪能啊,馆主这可是看低我们了。” “蓝月馆这么多可心的人,我们怎么舍得不来呢。” “这些不提,小家伙,还不快过来给我斟酒?” “……” 毕竟只是官府过来带走闹事的人,江湖人并未和官府有冲突,虽然他们不待见官府,但也不至于到因为有官府曾出没过,他们就不再踏入。 门外的莫霄默默地转身离开。 罢了,还是让他自己核算吧。 他没察觉到自己的神情多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真是好久……好久没遇到这样认同官府的人了。 他们分明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存在,但很多人出了事却碍于江湖人中不敢找他们报官,或是觉得他们官府不行,宁肯花费许多金钱或其他条件请动江湖中人来解决事情,也不肯找官府举行公道。 实在是,让人心寒。 就在事情平息,余一焕回了内院后,贺棱抱着小孩踏进了蓝月馆。 “客官,第一次来呐~” 一个风情万种的青年迎来,见到他怀中的襁褓时捂唇轻笑:“这还带着孩子一块儿来呢,可真是稀奇呀。” 贺棱低头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孩子,轻声道:“劳烦,我找清荷。” “找馆主?” 青年审视的目光扫了他几下:“我们馆主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贺棱温声道:“告诉他,我如约而至。” 他眉宇间隐含着沧桑,神情与声色却温柔似水,满含情意。 青年却无动于衷:“你谁?” “……贺棱。” “贺?” 贺棱颔首:“对,劳烦公子,告知清荷,一位姓贺的旧人如约而至。” 青年闻言神色一松:“你这人也是好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叫我公子。” “劳烦了。” “知道了,你且等着,我去给你传话,”青年一顿,“不过,馆主肯不肯来见你,就看你运气了。” 贺棱轻拍了拍孩子的背,朝他轻声道:“多谢。” “当不起。” 青年迈步朝内院走去。 余一焕正坐在院子里看一个少年奏曲。 青年走过去:“馆主。” 余一焕抬眸,回忆了片刻:“是秋笙啊,有事找我?” 秋笙看了一眼拿着竹笛还未挂牌的少年,垂眸朝余一焕道:“有一位姓贺的侠客想见你,说他是如约而至。” 余一焕一怔:“侠客?” “他背着一把刀……”秋笙一顿,补充道,“还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余一焕:“……” 【你偷小孩了?】 贺棱:【快来,我顶不住了。】 余一焕:“?” 贺棱:【快。】 余一焕于是快步朝前厅而去。 秋笙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讶异,竟真能请动馆主? 吹着竹笛的少年放下笛子,快步走过去:“秋笙哥,馆主这是去见谁?” 秋笙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双眸微垂:“若我所猜不错,那是馆主从前的恩客。” 少年面色微白:“馆主亲自去见他,是否……” 秋笙抬脚往前厅走去:“或许吧,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少年咬了咬唇,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们到前厅的时候,刚好看到余一焕从贺棱怀中接过了哭啼不止的小孩。 贺棱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哭个不停。” “这里会影响到客人,跟我进去吧。”余一焕一边颠着小孩一边往内院走。 贺棱含笑跟在他身后。 竹笛少年见此,悄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