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把地址记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通话页面,又环顾熟悉的房间,恍然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李聿对他说了想,下了心血的影片也前景光明。也许是比梦还要好很多的,毕竟,宋双榕常做的全是噩梦。 他握着笔,无意识地在纸上描摹那串地址,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把纸缓缓撕下,想折起来收好,忽然看见下面的那页稿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 宋双榕对李聿研究的课题一向不感兴趣,也无意窥探他的隐私,视线只停留了一瞬,就迅速移开了,但大脑还是快过他的动作,自动读取了其中的一句话——怎么安慰哭泣的人? 等他解读出这句话的意思后,还是因为在意,可耻地将目光转了回去,盯着那页稿纸。 在这一问题下,李聿共在感情百科网站上,摘录了八项解决方法,在“陪在对方身边”和“如有需要,可以用肢体语言传达你的感情”这两条回答下,他标注了重点记号。 宋双榕没忍住,又向后翻了一页,看见李聿也将他说过的话誊抄在纸上。 在“谈恋爱是说很多没用的话,做很多浪费时间的事”旁,他打了一个板正的问号。 似乎是难以界定“没用”与“浪费时间”的标准,又或是在他看来,除学术研究外,其他事统统可以归为无用,因此,他在一旁标注了几项娱乐活动,“看电影”排在首位。 宋双榕一时哭笑不得,怎么会真的有人把感情当做题目来反复推算? 他想到他的高中时代,学习数学时,也总是一板一眼地把错题抄录下来,再用红笔订正,字写得整整齐齐,但到下一次考试,还是只拿到很低的分数。 因为题目不是一成不变的,他掌握不了正确的方法与规律,死记硬背永远不及格。 稿纸厚厚一沓,宋双榕只翻到第三页,一颗心也像稿纸一样,被柔软的酸意渐渐浸透,变得皱皱巴巴。 他坐到李聿的椅子上,恍惚地想象,是在怎样的深夜,李聿是怎么不得要领地搜索感情知识,又是怎么一字一字地将其摘抄下来,是怎么满怀希望地找到自己,又是怎么被拒门外后落寞而归。 当宋双榕为分手痛彻心扉、抱怨李聿不够爱他的时候,李聿是不是也很难过。 但他没有指责宋双榕在感情中的任何,只是一遍遍地回忆分手时伤人的话,然后努力地从中找寻着复合的方法。 一直以来,宋双榕总是设想自己不被爱,因而忽略了李聿对他诸多的好与付出。 静坐许久,宋双榕把稿纸放回原位,不再继续看下去,因为从这些笨拙的字句中,他已经读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李聿是不会恋爱,但他很爱宋双榕。 中午十二点,雪停下了,天空晴朗干净,地面柔软蓬松。 宋双榕推开窗,听到风声,听到远处寺庙祈福的钟声,听到邻居做饭的烟火声,听到鸟鸣。麻雀降落在枝头,簌簌地扑落一层积雪,雪又落进雪中。 与此同时,门铃响了。 作话: 本文即将进入新阶段^ ^ 第32章 门铃响了两遍,宋双榕才踌躇地走过去,犹豫两秒,打开了门。 看见李聿的那一刻,他握着门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已经平复下去的情绪再次翻涌而上,以至于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先说什么,只好无声地站在门内。 李聿一手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一手空荡地垂在身侧,明明按了门铃,却像是没想到家里真的有人一样,门打开了也不进,只是站在门外,直直地看着宋双榕,仿佛在确认。 就这样相顾许久,直到宋双榕感受到户外的冷风,也看到李聿肩膀上的雪粒,于是侧了侧身,轻声说:“怎么不进来。” “嗯。”李聿应道,站在入户的地毯上,抖落身上的雪。 雪停下有一会儿了,宋双榕猜测他可能是在室外逗留过,衣服上才积有残雪,犹豫了一下,没有问出口,而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又忘了带钥匙啊。” “不是。”李聿否认。 “那怎么还按门铃?”宋双榕忍不住问。 李聿停顿了一下,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不在家。” 宋双榕不明白他在与不在和李聿按门铃有什么关联,但李聿答得认真,也很有道理的样子,他没有再问。 见李聿单手解围巾不方便,宋双榕伸出手,想从他手中接过袋子,说:“给我吧。” 李聿先说“不用”,在宋双榕坚持下,还是递了过来,两人的手碰到一起,好像不约而同地停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宋双榕蜷了蜷手指,压下一瞬间的心悸,佯装轻松地开口,“这是什么啊,这么重。” “我买了菜,还有水果。”李聿说。 一时之间,他们的身份好像发生了调转,宋双榕成了房子的主人,李聿则是提着年礼来拜访的客人,局促地,切切地解释:“今天是春节,超市都关门了,只能去远一点的商场买,所以回来晚了。” “嗯。”宋双榕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低低地应了一声,看着他脱下羽绒服,看着从羽绒服上滑落的雪粒,刚一落下,就融化了,在地毯上洇出点点湿痕。 “你——” “那我——” 从玄关走进去时,两个人同时开口了,宋双榕的脚步停下,转身看着李聿,李聿也垂眸看向他,平和地开口:“你先说。” “那我把这些放到厨房。”宋双榕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把话补充完整。 李聿“嗯”一声,凑近了,弯下腰,像是想帮他分担重量,但视线扫过室内时,不知道是看到了被宋双榕整理干净的客厅,还是沙发上叠好的像是要打包带走的衣服,动作顿了顿,手也失去方向,按在宋双榕的手上。 在玄关发生短暂的碰触时,他的手还是凉的,现在已经回温了,甚至比宋双榕的手还要热几分。 这一次,他没有马上把手拿开,而是坦荡地停在那里,甚至微微用力,握住了宋双榕的手,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宋双榕没有躲闪,和他对视着。 “我买了很多菜,”李聿问:“你能不能留下吃午饭?” 宋双榕手中的重物,好像有一部分也挂在了心上,沉甸甸的,他喉结滚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买了什么菜?” 李聿愣了一下,随即开始一样一样地报给宋双榕听。他认真的样子,令宋双榕想起他们在校外吃的第一顿饭,那时李聿因宋双榕的一句话,做了详尽的餐厅攻略,点单时,也是这样一字不落地,慎重其事地,向服务生背诵了所有的招牌菜名。 宋双榕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像过了这么久,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