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事物感兴趣,但坚持不久。 昨天还喜欢,今天就丢掉。 不知道宋双榕的变心对象有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李聿平静地想。 工作时间还有富余,李聿点进游戏里,在嘈杂的音乐中,简单熟悉了游戏规则,注册账号,尝试性地点抽卡。 界面眼花缭乱,过了五秒才跳出卡牌,一张“SSR”。 李聿对着三个字母看了看,不明白这样毫无意义的游戏哪里吸引人,他把卡牌收进卡包,面无表情地又兑换了一次抽卡机会。 和宋双榕在一起之前,大部分时间,李聿独自待在北华大学,每天往返于教学楼、宿舍、图书馆之间。 其中,在图书馆中收到过八次示好,教学楼五次,皆被他婉拒。因为没有必要,他从来没告诉过宋双榕。 这可能是宋双榕不懂珍惜的原因之一,李聿推断。等宋双榕在变心对象那里暴露本性,连连碰壁,转身发现李聿身旁早已有了更聪明冷静的人,那时候他就会懂什么是自食恶果。 用光剩下的四次机会,共收获五张宋双榕卡,确认卡都存在卡包后,李聿点了退出,继续在手机页面上划动,最终停在一款健康软件上。 这也是宋双榕下载的软件之一。 起因是今年三月,他患了病毒性感冒,病况缠绵,医生建议增强免疫力,他自己也下定决心运动健身,强迫李聿绑定了账号,两人互相监督。 李聿点进他名为“猪没我能睡”的账号,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出宋双榕把头埋在枕头里,为逃避运动找借口的模样。 他很瘦,薄薄一片,身体陷在被子里很不明显,但其实并不孱弱,一人能拎十多公斤的设备到处跑。 一进家门,骨头却像被抽走了,变成一团棉花,随便落在哪里,等人来采走。 宋双榕的跑步记录停滞在五月初,不出所料地,每日的行走记录也少得可怜。 根据李聿对宋双榕步速的了解,很轻易便能推算出,前几天他去过一次校放映室,其余时间都待在家里,每天下楼取两趟外卖。 正准备退出,李聿意外发现,宋双榕今天的步数跳了跳,增加至五位数,并且还在持续上涨。 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四十分,距宋双榕离家已经三小时,他还在外面晃。李聿重回窗前,盯着不久前宋双榕在楼下兜圈的位置,猜测他的动机。 是在犹豫,思考,还是等人? 如果是等人,对象是令他变心的那位吗? 此时室外温度已经降至个位数,且北华大学地处市郊,近期频频爆出法制新闻,无论如何,宋双榕还在外游荡都缺乏理智。 出于对旧友的安全考虑,李聿打开窗户,盯着那排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的银杏树,拨通了宋双榕的电话。 他想过宋双榕可能会任性地挂断,又或是故意不接,因此做好了多打几通的准备,只是没想到宋双榕接得如此迅速,拨号声甚至只响到一半。 这一行为打乱了李聿的计划,令他停滞了十多秒用来思考。 电话那头同样安静,只有风声——他果然还在外面,不知道身旁是否有别人。 “你——” 李聿想问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开口后又觉得此话容易引起歧义,像是对前男友的新恋情十分介怀。 把左手放进口袋,握了握,指节碰到一小块冰凉的硬物,是钥匙。他攥住了,开口对宋双榕说:“钥匙你没有还我。” 为明确自己的不在意,还佐证道:“分手就分得清楚点。” 宋双榕沉默着,李聿耐心地等他回复,过了一分钟,才听见他说:“我今晚有其他事,明天下课之后给你送回去,可以吗?” 声音难掩失落和僵硬,李聿不得不推测,是因为这通电话打断了他的约会。 但这并不是自己的问题,他告诉宋双榕:“我现在就需要。” 电话那头又安静了,像是在思考怎么拒绝,李聿关了窗,把钥匙握在手中,自认善解人意地说:“你不方便的话,我过去取。” 这次宋双榕没多停顿,语调平稳地回他:“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去送,不耽误你用。” “你怎么知道不耽误。”李聿反问,正想说我八点就去学校,你根本起不来时,听见宋双榕叫他的名字。 “李聿,”他说:“你是找了新人吗,就这么等不及?” 语气很冲,像是恼羞成怒,不知道他身旁的变心对象有没有听见。 李聿心如止水地想。 第5章 传说荣楼建于清初,后被焚毁废弃,于民国重修,是北华市现存最大的戏曲建筑群。 戏园内共三座戏台,去年宋双榕拍期末影片时也来过,在主戏台前,拍了一段雨中楼阁的景,用作影片片头。 他记得戏台上悬有“连理台”的横匾,字迹显得陈旧,但檐下彩雕密集,屋面琉璃铺饰,尽管蒙尘,仍能窥见曾经的繁盛景象。 据当时剧组的摄影师,一位延毕两年的学长所说,他小时候跟姥姥来听戏时,“连理台”只唱爱情悲剧,柳荫记、霸王别姬还有白蛇传。 他还说,连理台通往外面有一条叫“连心里”的巷子,也是因戏台得的名——因为每一对听完爱情悲剧的伴侣,回程时经过这条巷子,都会携手同行,从此同心合意、倍加相爱。 后来市政规划,把巷名保留,还做了路标和宣传,将其包装为北华市的爱情圣地。 此刻宋双榕正站在路牌下,接前男友的电话。 “你是找了新人吗,就这么等不及?” 话说出口后,宋双榕有一刹的后悔和挫败——他再一次对李聿展现了不成熟的一面,在分手以后。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无声。 宋双榕盯着墙角一块摇摇欲坠的墙皮,往旁边挪动两步,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用手背蹭了蹭脸。夜风阵阵,眼泪风干在脸侧,整个人像被套进了塑料壳里一般紧绷不适。 他仍搞不懂自己流泪的原因,绝不是为李聿要拿走钥匙心酸,也不是迟来的为分手悲戚。 非要说的话,好像自恋爱时起,胸腔里就被植入了一只不透明杯子,他自己也看不见刻度,更无法控制,只能感受到时满时亏。 第一次满到溢出的时候,他无所适从,提了分手,到再一次,水无处可泄了,就变成泪流下来。流得无声无息。 通话还在继续,宋双榕把手机举到眼前,心想再过三秒,李聿不说话的话,他就直接挂断。 但倒数第二秒时,手机里传来模糊的声响。 他不太想听,迟滞地把听筒凑近嘴边,说:“钥匙拿走是我不对,说明天给你就一定给你,今晚真的没空。” 话音落,巷子里有轻微声响,以为是何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