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先是看了看远处的雪莱,又看了看面前的伊雷,很快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东西被扯掉了。 “放开我!我操你妈的狗逼!”他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嘴里骂了一连串不干不净的话,“我操你大爷——” 一道强光忽然射向了这边,雪莱被刺得睁不开眼睛,随后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雪莱抬起胳膊挡住眼,勉强看清了对面来的人身上穿着一身制服。 是雷斯奥区的Alpha巡警。 不仅如此,巡警身后还跟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路人,看来是有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跑去报了警。 警察的到来让这片偏僻的地方变得更加热闹,附近原本黑下去的民居都陆续亮起了灯,越来越多的人围绕过来。 伊雷钳住小偷不断挣扎的胳膊站起来,看了警察一眼,“没什么,打着玩。” “深更半夜的在这打着玩?”巡警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粗鲁地将两人分开,手电筒轮流在几人脸上扫射,“你们仨都是什么人,名字报一下!” “伊雷·哈尔顿。”伊雷最先开口,然后指了指雪莱,“这是我老——我的Omega,雪莱·曼塔。我们巡回演出路过这里,不是本地人。” 巡警的手电筒在雪莱的脖子上照了一下,看出明显的标记痕迹以后点了点头算作认可,然后把手电移到了小偷青年的脸上,“那他是怎么回事?” 伊雷和雪莱都没有说话。 雪莱不知道伊雷是怎么想的,但在这一瞬间,他忽然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这个巡警。 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人违反了法律就该受到惩罚,偷了东西自然就该接受制裁。 面前的人是警察,是公正与律法的代言人,把小偷交给他,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偷东西的青年是一个Omega。 说时迟那时快,青年被手电照亮的下一秒拔腿就跑,然而刚经历了跟伊雷的一场追逐战,体力大不如之前,还没跑两步路,就被巡警一把薅住了衣领。 “往哪儿跑,站住!”巡警将青年用力往后一拽,与此同时,那股腐烂刺鼻的恶臭也随之蔓延开来。 不仅巡警闻得到,连四周凑热闹的围观路人也全都捂住了鼻子。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过来。 “好臭,这什么味道?” “是Omega吧?怎么会有这么臭的Omega?” “我知道这个人!之前就在我店里偷过面包没抓住他!”一个雪莱曾在白天见过的店老板大声嚷嚷起来,“这回肯定也是偷了谁的东西被抓包了!” 人群骚动起来。 “Omega老老实实找个Alpha不就完了吗?怎么还犯得着偷东西啊。” “味道这么臭哪有Alpha肯要啊。” 巡警一手拎着青年的衣领,一手用警棍狠狠戳着他的腹部把他往后逼,“没登记的Omega,还偷东西?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把头低下,手背身后,跟我走一趟吧!” 雪莱的脑袋嗡了一声,下意识朝巡警伸出手,“等……” 但伊雷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压下去,沉默着摇了摇头。 伊雷又露出了雪莱不喜欢的那种表情,但他知道,这种时候他总是对的。 青年剧烈地挣扎起来,竟然用嘴咬了巡警的手一口。巡警始料未及,痛呼一声松开了手,青年趁机与他拉开距离。 “还想跑!”巡警喝道,“雷斯奥就这么大,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然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那青年竟然笑了。 “我知道我跑不掉,我也没想跑。”他说,“我会下地狱,而你们所有人,都是缔造这个地狱的罪魁祸首。”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从破烂的靴子里抽出了一把手枪。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没有人反应过来。青年从善如流地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就像只是抬手擦一下额头上的汗那样自然,砰的一声,鲜血和脑浆飞溅得到处都是。 ◇ 第33章 “等你。” 雪莱站的位置很不巧,刚好位于枪口的另一端。 一瞬间,白色的西装就被溅满了鲜血。 世界沉默了一刹那,然后响起了各种惊恐的尖叫,巡警也被吓懵了,所有人顿时乱成一团。 一种难以形容的荒谬感从雪莱的胸膛深处升起,他怔怔地注视着那具倒在地上的死尸,移不开视线。 直到伊雷伸手扳住他的肩膀,迫使他调转方向,“别看了,这里交给警察,我们回去了。” 雪莱抓住伊雷的手腕,力道之大以至于指甲掐得后者生疼。 “我知道我为什么总觉得他很眼熟了。”雪莱喃喃说,“我见过他,他叫伊迪·西塞尔,是个很有名的画家,每张画都能卖到上百万,曼塔科技有一期宣传片还邀请过他,是上过艺术界富豪排行榜的人,他……” 伊雷沉默了几秒,反手握住雪莱的手,比他刚才握住自己的力道更大,“走了。” 雪莱被拽得踉跄几步,终于还是被伊雷拖着离开了无比混乱的现场。 一路上,还不断有看热闹的人围在路边。 “刚才那该不会是枪声吧?” “听说有人死了?” “对,好像是个Omega……” 老房子的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把所有残酷荒谬通通隔绝在外。 雪莱靠在墙壁上,像是刚意识到自己可以呼吸似的,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然后他的眉头拧成一团,冲进卫生间里吐了。 伊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在茶几上磕了一下,仅有的一根烟从盒子里掉出来。 他叼起烟,点燃,深吸了一大口。 烟味在客厅里蔓延开来,过了一会儿,伊雷终究是想起雪莱不喜欢烟味,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寒风萧瑟,陨石附近的那片区域还是吵吵闹闹的,有更多警察跑了过去,窗沿的边缘处躺着一只死掉的麻雀。 卫生间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然后是脏衣服扔进篮子的声音,最后是热水器启动和花洒流水的声音。 伊雷伸出手,把那只不知是冻死还是饿死的麻雀扒了下去。 小小的尸体坠入深渊,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雪莱这个澡洗得时间异常的久,如果不是时不时还能听到从卫生间里传出的动静,伊雷几乎要以为自家老板淹死在里面了。 好在,雪莱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时,与平常没什么两样。 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下,发尾黏着脖颈,水滴缓慢地顺着发丝落下,很快被毛巾吸走。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似乎比以往更朦胧,更读不懂里面隐藏的情绪。 客厅里没开灯,伊雷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打火机,火光忽明忽暗地照亮他的侧脸。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伊雷把一条胳膊搭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