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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了,像在认真思考答案。
他等不及她的回答,转身径直就从别人家庭院里的花丛间随意挑选了一朵顺眼的折下,大咧咧地递到她面前:
“喏,送给你——不过我可找不到金粉沾上去,凑合一下呗?”
她无奈地叹息,无精打采地避开尖锐的花刺接过那朵黄玫瑰,只是嗅闻了一下,便随手扔到了脚下,然后……
她夹住手杖,伸手拉过了他的手,低头仔细打量,突然说:
“扎到刺了。”
米斯达低头一看,可不是嘛,不止一根小刺扎在他的掌心,只不过他皮糙肉厚没有注意到罢了。
他刚想说没事,她就抬高他的手,迎着阳光皱眉小心翼翼仔细地去拔那些花刺。
午后,阳光,花丛簇拥的庭院里,她和他,只有风声,一切都是安宁与静谧的。
她的手比起他纤细小巧了太多,指尖柔软而灵巧,轻轻捏住那些小刺便能准确利落地将它们拔下。
这一刻她站得离他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飘来的脂粉香气,低头看过去女孩金色耀眼的蓬松额发几乎要蹭到他的胸膛,她很快拔掉所有的玫瑰花刺,却也还是没松开他的手,竟然低头贴向了他的掌心,在他以为她的嘴唇要吻上肌肤的那瞬间停下,然后轻轻往他手心吹了口气。
带着温热的痒,烧得他顷刻间不自在地浑身滚烫。
“你——”
他心慌意乱地打算说点什么。
她一下子抬头,对上他的目光问,打断所有他以为的暧昧质问:
“所以‘男爵’说了什么?”
他故作镇定地抽回手,背在身后偷偷蹭了蹭掌心,才哼哼唧唧地回答起来。
至少有一点她没说错,他的思维模式的确简单,记不住‘男爵’那一通琐碎而又深情的回忆,更抓不住重点,只能尽可能地把还记得的句子磕磕巴巴地复述出来。
听完之后她终于舒展了眉头,好像满意,又好像没有。
她或许仍旧无法原谅‘男爵’,但总算得到了一个勉强能够为这个故事画上终止符的答案。
仅仅4天后,‘男爵’死了,走得很安详。
她没能遵循遗嘱的约束获得财产,却收到了一副‘男爵’寄来的画。
那是一副风景画,描绘的是卡普里岛的海岸,选取大胆鲜艳的橙色为基调来描绘海景,笔触奔放艳丽,却透出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焦躁情绪。
她签收了这幅作品,买通了公寓的楼管,于入夜后人少的时间段在楼下空地处烧了那副画。
松脂燃烧散发出李子微甜又带点苦涩的特殊香气,带着明灭的烟火一同点燃了那不勒斯夏夜开端的帷幕。
彼时米斯达刚好(强调)扔完厨余垃圾,就站在她身后无声陪同地围观了一会儿。
这仿佛是某种仪式,是她挥别了与‘男爵’的过去,解脱并重获新生的仪式。
最后微弱的火光把她的金发染成了偏红的橘色,他好心肠地上前帮她收拾残局,也趁机走到她身侧好奇地观察她的神色。